凌晨三点,烧碱车间依旧亮如白昼。
焊接的弧光不时亮起,像黑夜里一闪而过的蓝色闪电。
切割机的轰鸣声低沉了许多,工人们轮流靠在墙角打盹,脸上身上全是黑色的油污和汗渍。
陈不凡靠在一堆刚买回来的耐火砖上,手里捧着一本已经翻得卷了边的《电化学基础》。
他的眼球上布满了血丝,大脑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在发出呻吟。
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脑子里那些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知识,转化成这群工人能看懂,能操作的工艺流程。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一件带着淡淡皂角香味的灰色外套轻轻披在了陈不凡的身上。
陈不凡抬起头,是周彩彩,她手里提着一个铝制饭盒,眼睛里满是心疼。
“妈让我给你送点吃的。”
周彩彩的声音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陈不凡看着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稍微松动了一些。
他接过饭盒,打开。里面是几个白面馒头,还有一碗卧了两个鸡蛋的热汤。
在这座重工业的钢铁森林里,这份温暖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珍贵。
“你也一晚上没睡?”
陈不凡问。
周彩彩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睡不着,担心你。”
陈不凡没再说话,他拿起一个馒头大口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快,像是要把所有的疲惫和压力都咽进肚子里。
周彩彩就蹲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像是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
“彩彩。”
陈不凡忽然开口。
“嗯?”
“等这件事完了,咱们补办一个婚礼。”
周彩彩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抬起头,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生怕一开口眼泪就会掉下来。
陈不凡笑了笑,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湿润。
“别哭,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就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