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
尽管天气严寒,但京师的各个街道上已是张灯结彩,城内诸多庙宇古刹更是香火鼎盛,人流如织,忙碌了一年的百姓们均在享受着久违的闲暇时光。
还有几日便要过年了,即便是再兢兢业业的官员们此刻也不免松懈下来,与相熟的同僚谈论着家长里短,无心办差;若是有心钻营者,更是早早的开始采买年货,准备与上官拉近关系,以谋求在明年的\"进步\"。
受这种气氛的影响,即便是备受朱由校倚重的户部和兵部在将发往辽东皮岛的军饷核验完毕之后,也不可避免的放松下来;反倒是曾经\"名存实亡\"的锦衣卫镇抚司仍在人来人往,瞧上去\"政务\"繁忙。
尽管心中不解,但却无人愿意凑上前去打听,以免为自己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毕竟如今的锦衣卫虽然不像国朝年间那般风光,但在天子的整饬之下,却也扭转了名存实亡,以及沦为东厂附庸的处境,叫人不敢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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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永定门外,传闻中由天子钦点的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此刻正身着蟒袍,面无表情的待在一座凉亭中,身旁还有一名在闭目养神的中年人。
瞧其面白无须的样貌以及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阴柔气质,其\"内官\"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曹公公,人来了..\"
半晌,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轻咳一声,唤醒了身旁似是在假寐的御马监提督太监曹化淳,而在凉亭外伺候的锦衣卫缇骑和东厂番子们此刻纷纷像是受惊般,矗立在凉亭周围,腰间兵刃虽没有出鞘,但刀柄仍在头顶太阳的映射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哦?\"
\"肃王爷可真是咱们好等呐..\"
闻言,曹化淳那张有些白皙的脸庞上便涌现出一抹似笑不笑的神情,并有些示威似的率先走出了凉亭,当仁不让的朝着远处官道上走去。
前些时日在湖广办差的时候,这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可是因\"当机立断\"出尽了风头,回京之后也受到了天子的嘉奖;相比较之下,他这位先行抵达湖广的总管太监倒是显得\"碌碌无为\"。
而今日他之所以出现在此,便是为了迎接自西北兰州,亲自进京向天子敬献贺表的肃王朱识鋐。
这迎接款待宗室藩王的事宜,还是得由他这位宫中大裆亲自操办才最为妥当,只是不知晓作为\"外臣\"的锦衣卫指挥使李若涟也会出现在此?
曹化淳心中不解,却也识趣的没有多问。
\"呵,\"挥手止住自己身后缇骑那略有些不忿的神情,李若涟也是默默低头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蟒袍,随后与曹化淳一左一右,立于官道两侧,迎接着在视线中越来越近的车队。
他今日虽是为了迎接另一位\"贵客\"方才在此等候,但肃王朱识鋐终究是大明朝的宗室藩王,身份贵不可言,且去年刚刚受到天子的嘉奖,他自是不能够像昔日面对楚王朱华奎时那般拿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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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曹化淳,奉旨恭迎肃王殿下进京..\"
随着官道上响起滚滚车马声,围观的百姓行商们也越来越多,已然在凉亭中等候多时的御马监提督太监终是缓缓行至官道中央,不卑不亢的朝着为首的马车叩首行礼道。
自成祖朱棣靖难以来,曾被太祖皇帝视为西北边塞定海神针的\"肃王府\"便与朝廷中枢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肃王作为太祖亲俸的初代亲王,其俸禄却长期保持在五百石的水平,其数额之低,甚至不如湖广,河南,山东等地宗藩中的镇国将军。
而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