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血管,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墨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扭动、褪色、消散!
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一股污浊的阴寒之气被那温煦的暖流强行逼出体表,化作丝丝缕缕带着腥甜恶臭的灰黑气息,从她破旧的衣领袖口间逸散出来。
这过程远比墨云迅猛,也更为霸道。奶奶佝偻如虾米的身体猛地绷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解脱般的悠长呻吟,随即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倒在炕沿,剧烈地喘息着,汗水如同小溪般瞬间浸透了她的破衣烂衫。
那汗水,竟是浑浊的灰黑色!
然而,她原本浑浊发黄、遍布血丝的眼白,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清亮!
脸上、脖颈上、手臂上,所有暴露在外的皮肤,那令人心悸的青灰死气正潮水般退去,虽然依旧布满岁月刻下的沟壑,却透出了一抹久违的、属于活人的微弱红润。那深入骨髓、折磨了她不知多少日夜的阴寒剧痛,如同被阳光驱散的寒夜,正在飞快地消融!
墨萱扑到奶奶身边,手忙脚乱地扶住她瘫软的身体,感受到掌心下那虽然虚弱却不再冰冷僵硬、反而带着一丝暖意的触感,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眼泪再次决堤,却已是滚烫的喜悦之泪。
凌星并未回头再看一眼屋内的乱。
她一步踏出柴门,身影彻底融入门外清冷的月光与深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