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期觉得这话说得很正常,也没什么失礼过分之处,可不知为何,景御北突然铁青着脸,沉沉地问了一句:“你是真心恭喜?”
沈安然已察觉出一丝异样,她回道:“多谢林姑娘。”
景御北那神情有点儿骇人,逐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竟有些被他吓住了,莫名地觉得有些紧张。
还是冬儿机灵,她对成太后说道,“太后娘娘,我家姑娘是时候该用药了。”
成太后点了点头,便让逐期先行退下了。
于是冬儿便搀扶着逐期慢慢地走出了正殿。
即便是出了正殿的门拐了弯,逐期还仍觉得芒刺在背一般,似乎有人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她不大喜欢这种感觉。
莫非几年过去,他还是放不下前尘往事?
逐期再也不想去猜度这些。
回到屋里,冬儿这才同逐期说起之前叶展说的那一番话。
“他的意思是,只要我去见他,他就能替林家平反?”逐期皱了皱眉,不知为何,她心中升起一丝警惕,她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其实刚才去正殿见太后和沈安然,逐期虽发懒不大想去,可后来她又想到沈安然是未来的皇后,而逐期自己又与景御北有一些过去往事,她不想以后沈安然再来找她的麻烦,所以便改变了主意自己主动去见见她,她知道,以她现在这副样子去见沈安然无疑就是给了一颗定心丸沈安然吃,沈安然看到她姿色不再又一身的病痛,定然会觉得她不是自己的对手,如此一来,以后沈安然才不会处处顾忌着她。
再者,其实,逐期去见成太后还想向太后提一个请求,她想请求太后允许她搬回林府,趁沈安然在太后跟前,她提这个要求,沈安然也许会帮她说几句好话让太后同意,因为沈安然定然是不喜欢她住在宫中的,可人算不如天算,逐期还未来得及提出这个请求,偏又碰上景御北来了……
好好的如意算盘没打响,逐期也是有些郁闷,若是旁的事也就罢了,可林家的事她是一直放在心头上当成大事来对待的,如今也只有林家的事能牵动她的情绪了。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个意思。”冬儿也是郁闷,又道,“不过,我觉得没那么简单,皇上若是真的肯为林家平反,为何这几年一直没有行动,非要见到你才肯?”
逐期此时也猜不透景御北的心思,莫名的,她又想起在殿中他看她的眼神,那眼神似乎炙热得有些可怕。
逐期又想,莫非他还是不忘旧情?
摇了摇头,逐期否定心中的这种想法,别说时间已过去好几年,光说她现在的这副模样,男人恐怕只有嫌弃她的份,哪里还会有喜爱她的?
“见他便见他,我又何惧?”逐期淡淡地说道。
她看起来已是年老色衰,又拖着残病身躯,于他还有何用处?
冬儿欲言又止。
逐期坐在桌边,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冬儿又道,“今日你太累了,明日再说此事吧,为林家平反一事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
逐期点了点头,如今她出门,不管去哪儿去多久都必须得冬儿点头才行,既然冬儿说明日,那只能明日再说了。
而作出去见景御北这个决定的逐期,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忐忑不安,可是并没有,她一如既往地平静,平静得就像只是去见一个普通的朋友。
这日,天气又更阴冷了一些,天空一反平日的阳光普照反而是下起毛毛细雨来,这雨虽然不大也不碍事,可就是没由来地令人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情绪。
明帝的御书房中,月影奉上新沏的热茶,年轻的帝王正展阅手中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