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一片缟素,哀乐阵阵,不曾停歇。
黑色的棺椁放在前堂,冷玉寒跪在蒲团上,默默地烧着纸钱。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如今仿若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
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还以为她与楚江眠的感情并不深厚,毕竟,她在外多年,府上很多人都不认识她,更遑论南安城里的寻常百姓。
楚江眠乐善好施,前来吊唁的人不少,走了一拨又一拨,冷玉寒没有那个心思去管这些人,只默默待在他的棺椁旁。
好在有管家与楚家旁支的亲戚帮忙招呼,倒也无人来打扰她。
虽是如此,可到底还是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在一旁低声议论。
“这便是楚昭的生母吧?听说她一直在外面,几乎不回这城主府,如今,江眠死了,她回来得倒是挺快——恐怕,她是想来争家产的。”一个年轻的妇人低声道。
“可不是吗?偏巧在江眠去世后才现身,指不定江眠的死与她有关。”说这话的人要年老一些,想来应该是楚江眠母亲那一辈的。
……
“楼主,这些人不知内情,竟还在这里出言中伤,属下去……”锦瑟冷眼看了一眼说话的那几个妇人,低声道。
“由她们去吧——你千万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江眠这最后一程,我想让他走得安稳些。”身着素衣的冷玉寒看着棺椁,毫不在意地说道。
“可是……”锦瑟道。
“你若不想听这些污言秽语,便去后院待着。”冷玉寒道。
锦瑟不再开口,却恶狠狠地盯着那些嚼舌根的妇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那几个妇人被锦瑟盯得有些害怕,却仗着自己的身份,继续道:“你们瞧瞧,瞧瞧她那丫鬟,一脸凶狠。丫鬟都这样,想必这主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江眠人都死了,你们便少说两句吧,难道你们要让外人看我们楚家的笑话吗?先好好将他的丧事办完,至于其他的,之后再说。”说这话的是个男人。
他一开口,那些议论的妇人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待在一旁。
……
楚江眠的棺椁入了楚家的祖坟,楚家的旁支们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瓜分他留下的财产。
此刻,众人携家眷正坐在城主府的前厅,若非有管家在,恐怕众人已经开始抢夺东西了。
“管家,我知你对江眠是尽心尽力,如今,江眠不在了,也未曾留下子嗣,他留下来的遗产,理应由我们这些亲戚分了。”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在众人期盼的眼光中,缓缓开口道。
“老太爷,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老爷哪里不曾留下子嗣?楚昭小姐还活得好好的,这楚家的家产,该是我家小姐的,哪里轮得到你们分?”
管家站在中间,被众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却还是丝毫不惧,大声地说道。
“管家,你也莫要再诓我们了。父亲去世,作为女儿的却未出现,听闻表兄是与楚昭一道遇刺的,楚昭她至今未曾露面,恐怕也已经死了吧。”一个妇人说道。
“表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家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归来,你这莫不是在故意咒我家小姐?”管家有些愤怒,道。
“管家,我劝你还是识趣些。如今,这大房已经没了可以做主的人,若你老实一些,看在你为楚家操持多年的份儿上,我们还能给你留一笔钱财,让你能安享晚年。”方才那妇人继续道。
“管家这般,莫不是想将堂兄留下的家产据为己有?”另一个男人说道。
“你,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管家被气得险些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