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拓跋星弋忍着心中的悲恸，站直了身子，俯视着她，悠悠地说道。

“是啊，我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可杀人不过头点地，伤人至亲才是最痛。所以，我杀了你的孩子，看着你因失子之痛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心中便觉得畅快。”枳实有些得意地笑着说道。

“朕是失去了一个孩子，可朕有晏国的万里江山，有拥护朕的无数子民，还有无数为朕出生入死的将士。而你有什么？你只有见不得光的身份，见不得光的过去，就连你的感情，也是见不得光的——你说，你与朕之间，究竟谁才是悲惨的那个人？”

拓跋星弋语气同情，却面带嘲意。

“你……”枳实哑口无言。

“虽然，朕与他的孩子没了，可至少朕知道，他的心一直在朕身上。即便他如今离开，他的心上，也始终有朕的一席之地。而你呢？从前，他就不曾正眼瞧你，而今，莫说你的长相，兴许连你姓甚名谁，他都不记得了，呵……”

拓跋星弋眼中的笑意刺痛了枳实的心。

她藏在心中多年的喜欢，在拓跋星弋眼中却一文不值，卑微至极。此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尊严与真情，正被人踩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碾着。

“既然少主这么爱你，为何又要离开皇宫？”枳实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仿佛只有这样，她才有说这话的底气。

拓跋星弋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得眼角都盈出眼泪。

她伸手揩去眼角的晶莹，缓缓说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家少主并非是主动离开的，而是朕，逼他离开的——看来，天纵楼的情报网，也不过如此嘛。”

“不可能！少主他定是看清了你这妖女的真面目，才会离开你——你休要妖言惑众！”枳实否认道。

“既然他看清了朕的真面目，那他为何不回天纵楼呢？”

拓跋星弋反问道，却让枳实噤了声。

见枳实神情呆滞地瘫坐在地上，拓跋星弋也没了继续与她争锋相对的兴致，她俯身在枳实耳边，低声对她说了一句话。

枳实听罢这话，沉默了须臾，而后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的状态。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张牙舞爪地朝拓跋星弋靠近，奈何腿上的剑伤让她行动不便，连拓跋星弋的衣摆都不曾碰到。

“拓跋星弋，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枳实双眼赤红，呼吸声变得粗重，已经完全失去了神志。

拓跋星弋朝夷年伸出手，道：“把剑给朕。”

“何必为了这等人，脏了主子的手，让属下去处理吧。”夷年道。

“给朕。”拓跋星弋眼中的坚决，令人不容置疑。

夷年不敢再质疑她的决定，只得乖乖将剑递到拓跋星弋手中。

拓跋星弋接过剑，看着枳实，毫不犹豫地一剑穿透她的胸膛，继而将剑拔出，不曾拖泥带水，连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将她的尸体带下去，挂在城楼上，让天纵楼的那些蛇鼠们都睁大眼睛瞧清楚了，这便是与朕作对的下场。”拓跋星弋睨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很快便移开了视线，仿佛这尸体会污染她的视线一般。

夷年领命，接过拓跋星弋手中的剑，又一把扛起夷年的尸身，离开了神庙。

即使，拓跋星弋方才的声音很小，但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实不相瞒，顾池墨他知道，哪怕只是一瞬间，朕也从未喜欢过他，即使如此，他还是喜欢朕——从始至终，在朕这里，你都是输家。”

果然，这句话才是最狠毒的。自己视若珍宝的人，在旁人那里却弃如敝履。倘若是她，也会这样发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