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站在窗边,透过那道虚掩的窗,看着易云辞上了马车。
而后,御风驾着马车,缓缓离开了烟柳巷。她这才收回视线,缓缓出了门。
夷年站在门外,也不知从何处搜罗了个白纱斗笠,见拓跋星弋出门,便将这斗笠递到她跟前,低声道:“主子,还是戴上这斗笠吧——鸣乐馆中有朝堂的人,若被瞧见,终归不好。”
拓跋星弋看了一眼这斗笠,并没有接,只是笑了笑,道:“朕若怕被人瞧见,又岂会来这鸣乐馆?”
说罢,她径直朝楼下走去。
夷年见状,只得将那斗笠丢到一边,赶紧跟了上去。
拓跋星弋走在木梯上,似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昨晚伺候朕的那个小倌,赏!”
夷年见拓跋星弋脸色不好,也不知她所谓的“赏”,到底是个什么赏法。
她心中拿不定主意,只得问道:“主子,该如何赏?”
“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都遂了他的意。”拓跋星弋道。
“属下知道了。”夷年道。
拓跋星弋出了鸣乐馆的门,天色亮了许多。
烟柳巷依旧清净,她却忽然有些厌恶,只对夷年吩咐道:“回宫。”
……
拓跋星弋回泽佑殿时,恰巧遇见松音。
松音见她一身便服,似是有些诧异,唤了声:“陛下……”
她正欲说其他的,却被拓跋星弋打断道:“朕要沐浴,让枳实去鸣泉殿候着。”
语罢,拓跋星弋疾步走进殿内。
回到内殿,她便毫无顾忌地瘫坐在贵妃榻上,伸手揉了揉有些酸软的双腿,想到昨夜在鸣乐馆里耳鬓厮磨、颠龙倒凤,双颊便变得滚烫起来。
若非昨夜种种,她竟不知自己心里竟住着个色胚,也不知易云辞会如何瞧她?
拓跋星弋心中有些忐忑,索性整个人都窝在榻上,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出神。
她昨夜虽喝了几两酒,又有意泼了些酒在身上,闻着确是一身极重的酒气,可意识实则还很清醒。
然而,她之后竟没脸没皮地将易云辞扑在身下强吻,大抵是因为美色当头,才令她一时生了邪念,而那不甚上头的酒劲,又给了她胡作非为的勇气。
想来,易云辞他应该也不曾料到,她其实根本就没有醉。
即便他要追究,她也可以以醉酒为由,推脱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更何况,清醒的人,分明是他。
拓跋星弋这么想着,心中便安然了许多。
不过,今早她在鸣乐馆里说的那番话,着实伤人。或许,他也不打算再追究此事了吧。
思及此,拓跋星弋有些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陛下,鸣泉殿已经布置妥当,请陛下移驾。”门外,宫婢禀报道。
闻言,拓跋星弋这才回过神来,她慢悠悠地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
鸣泉殿,宫人们早已准备妥当。
拓跋星弋素喜药浴,是以,这水中浸有数种珍贵的药材。热气萦绕,水雾袅袅,药香弥漫在整个鸣泉殿。
拓跋星弋嗅着药香,这才觉得心情似乎也平静了些,她站在屏风后,褪去衣衫,一只脚踏进那温泉汤里,水温正好。
她进了池子,缓缓坐下,水没过她的圆润白皙的肩头,池水拥抱着她,温暖而柔软。
她惬意地靠着青玉砌成的边沿,闭目小憩。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拓跋星弋蓦然睁开眼,问道:“谁?”
屏风后,松音的声音响起:“陛下,婢子给您送了壶甘菊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