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墨回了曲澧殿，脑海中一直浮现的是拓跋星弋那苍白的脸，绝望的眼神。他有些愤怒地手边的东西挥在地上。

那玉色瓷器碎了一地，碎片四溅，动静不小。

喜宝听见殿内的动静，匆匆从殿外进来，抬眼便瞧见顾池墨双眼发红的模样，不由得双腿一软，有些害怕地开口道：“君，君侍……”

喜宝在顾池墨身边照料了一段时日，还是头一遭见他如此模样，心中有些害怕。

不过，喜宝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陛下才小产，失去了孩子，他的心情若是好，那才是怪事。

顾池墨发泄一通，这才有些失神地坐了下来，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喜宝的到来。

“君侍，奴才瞧你半天也不曾喝水了，不若先喝些水吧。”喜宝见顾池墨嘴唇干裂，一边替他倒水，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低声说道。

顾池墨这才回过神来，他看着喜宝，沉声道：“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那，奴才这便唤人去备些热水来……”喜宝道。

“不必了，退下吧。”顾池墨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头疼。

见状，喜宝只得退下，临走时不忘说道：“奴才就在殿外，君侍若有事，唤奴才一声便是。”

“你不必守着，回去早些歇息吧。”顾池墨道。

喜宝点点头，退下了。

见喜宝离开，顾池墨这才站起身来，一扫方才那副倦怠头疼的模样。

他眸色微冷，抬头看着顶上的房梁，纵身一跃，自高悬的房梁之上取下一个长长的木匣。

沾染灰尘的木匣里，是一柄长剑。

这长剑，是兄长当年送给他的生辰礼物，他喜欢得紧，随父亲来晏京时也带着。

因进宫面圣不能携带兵器，他便将这长剑放在了驿馆里。许是当时前去查抄驿馆的官员私藏了这剑，是以，这剑并未收缴，后来不知怎地，流落在外，直至被他见到。

他花高价买回这剑，离开顾府时，也将这剑一并带入皇宫。

顾池墨换了身暗色的衣裳，带上剑，趁着夜色，偷偷出了曲澧殿，寻了条偏僻的小道，一路掠去。

这条路线他走了多次，早已熟记于心，半晌，他来到一座无人的宫殿。他走到那宫墙边，一跃上了宫墙，便出了皇宫。

商陆本在宫中暗巡，顾池墨掠出宫墙的那一刹，他恰巧站在高处，将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循着顾池墨离开的路线，她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顾池墨今夜的心未曾平静，一心只顾着赶去敛玉阁，一时间竟不曾发现商陆跟在身后。

……

“禀少主，方才宫中来信，一切如少主计划行事，女帝小产，胎儿已死，”一个男子跪在地上，看着座上的赫连焜，禀报道，“女帝小产后，宫中戒备森严，左护法近日恐无法出宫，连信鸽也不能再用。”

闻言，赫连焜笑了笑，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顾池墨为了这孽种，不惜与天纵楼为敌，倒让我白白捡了便宜，成了少主。如今，女帝小产，他该是……坐不住了吧。”

“少主英明！”那男子阿谀道。

“敛玉阁那边准备好了么？”赫连焜转动手上的扳指，脸上带着一丝狠厉，问道。

“回少主的话，一切已准备妥当。”男子应道。

赫连焜脸上的笑意加深，眼中也多了一丝得意之色——顾池墨为女帝放弃血海深仇，甚至不惜与亲人为敌，若女帝不领他的请，反倒对他刀剑相向，这情形，单是想想，便让人好生期待！

赫连焜转过头，看向身边的拓跋星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