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墨才踏上马车,整个人便无力地朝下倒去,好在澜汀及时伸手将他扶住,这才不曾让他磕着。
澜汀扶着他坐下,担忧地问道:“少主,我们现在回天纵楼吗?”
澜汀知晓,少主中毒之事,不能让女帝知晓。如今毒发,回天纵楼向楼主求解药,兴许是最好的选择。
此次出宫,拓跋星弋并未派人跟着,也算是彰显对他的信任。他既然承诺她,不再与天纵楼往来,那他便该说到做到。
“不必了,”顾池墨喘了一口气,忍痛说道,“寻个僻静的地方,让我缓缓,稍后直接回宫。”
澜汀点点头,而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顾府。
听着马车里那隐忍的喘息,澜汀有些喟然。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楼主竟能心狠到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当真是最毒妇人心。
此前少主惹恼了楼主,楼主便断了他每月的解药,让他承受那噬心焚骨般的痛。他本欲将自己的解药给少主,可少主所中之毒与他的不同,盲目用药只会适得其反。
……
“你是谁?你可知,拦我路的人,会有何下场?”黑衣男子看着眼前的黑影,厉声道。
黑影从袖中掏出一块玉牒,道:“现在你可知晓,本座是谁了吗?”
黑衣男子见那玉牒映着脚下那松软的积雪,发出莹莹的光泽,玉牒上的繁复纹路也清晰可见。
他当即便低眉顺眼地拱手道:“见过护法大人。”
他虽微垂着头,可目光却瞥向那道纤细的黑影,心中有些讶异。
他早有耳闻,这护法大人深受楼主倚重,杀人如麻,是个不容小觑的厉害角色。因此,他一直以为,护法大人是个身材伟岸的高大男子,不曾想,如今得见,竟是这般娇小的女人。
人不可貌相,说的大抵便是如此了。
这黑影立在那里,许久也不曾开口,只两道冷冽如利刃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令人发憷。
黑衣男子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知护法来见,所为何事?”
“听闻,你今日得了解药。”黑影淡淡地说道,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黑衣男子有些诧异,但还是毫不隐瞒地答道:“回护法的话,是。”
“你所中之毒,是噬心散吧?”
“是的。”黑衣男子应道。
“你的药呢?随身带着么?”黑影走近了几步,继续问道。
黑衣男子一怔,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他迟疑了刹那,这才应道:“回护法,属下不曾将——”
只是,话未说完,他只觉得喉间一痛,而后便看见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终于看见那宽大的帽檐下,是一张清丽的脸,没有什么表情,惟有嘴角缓缓勾出一丝残忍的笑。
他下意识地捂着脖子上的血窟窿,却根本无法阻止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涌出,他说不出话,无力地瘫在地上,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黑影缓缓蹲下身子,伸手在男子的衣襟中摸索着,片刻,她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打开瓶塞,轻嗅一下,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她站起身,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将沾染在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随手将丝帕丢下,盖住了男子那双不曾阖上的眼眸。
男子早已没了声息,她睨了这尸体一眼,神色未变,以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悠悠地说道:“真是可怜!”
随后,她拢了拢身上的黑袍,转身没入了黑暗的街巷。
……
昏暗的街角,澜汀将马车缓缓停下。
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