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辞入了宫,步履匆匆,朝泽佑殿赶去。
拓跋星弋在晏京中的眼线,比旁人料想中还要多上三分,如兰之事,恐怕早已传到了她的耳中。
如今,她尚未有所动作,兴许便是在等他一个解释。
整个皇宫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或许,他才踏入宫门时,她便已经得知他入宫的消息了。
思及此,易云辞加快了脚步,只盼着能尽早抵达泽佑殿,好将此事解释清楚,万万不能再让她误会了。
宫人们尚且不知宫墙之外发生了何事,见他这般着急,还以为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军机大事,纷纷避开,让出了道路,俯身行礼。
“左相大人,请留步——”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闻言,易云辞眉心一皱,停下了脚步,这才缓缓转过身。
澜汀一身青衫,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敷衍地朝他微微福身,权当行礼了。
易云辞看着澜汀,没有说话。
顾池墨的这个小厮特地在此处候着,想必,连他也都已经知晓如兰的事。难道,他特地派人在此处候着,正是为了奚落自己一番吗?
“何事?”易云辞的语气有些不好。
“左相大人,我家主子有请。”澜汀面无表情地说道。
“告知你家君侍,本相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易云辞冷冷地瞥了澜汀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
说罢,他正欲转身继续朝泽佑殿赶去,却听得澜汀说道:“左相如何不知,我家主子见左相,与左相面见陛下的,不是同一件事呢?”
听澜汀所言,易云辞的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
他本就隐隐怀疑,今日之事,或许与顾池墨有关。方才,顾池墨的小厮唤住他,他便有所怀疑。如今,顾池墨他是不打算再继续隐藏自己的实力了吗?
见易云辞神色犹豫,澜汀的眼中多了一丝不屑,他悠悠地说道:“左相,请吧——”
说罢,他便在前边带路。
易云辞没有说话,安静地跟在澜汀身后,缓缓朝思汝池走去。
……
顾池墨站在思汝池旁,背对着易云辞来时的方向。
他低头看着池水,许久也不曾动,也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主子,左相到了。”澜汀走到顾池墨身后,低声禀报道。
今日,这思汝池边原本只有他主仆二人,连曲澧殿的宫人也未曾带。
易云辞神色未动,果真与他心中料想的一样。
闻言,顾池墨这才收回思绪,他转身看着易云辞,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浅笑,开口道:“左相大人,可真是让人好等!”
易云辞懒得与他恭维,直接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君侍特地派人在宫道上候着,总不可能只是为了与本相看这思汝池的美景吧?”
顾池墨笑了笑,对身旁的澜汀道:“柏牧,斟茶。”
澜汀点点头,走进一旁的小亭,将石桌上那煮温好的茶缓缓斟满茶盏。刹那间,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请——”顾池墨看着易云辞,笑着招呼道。
易云辞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率先走进凉亭,缓缓坐下。
顾池墨似乎也不恼,待他坐下后,这才缓缓落座。
他执起茶盏,笑着对易云辞说道:“这茶名为‘凤舌’,茶香茶水清冽,初入口时微涩,细品后觉甘醇,口齿留香,而后回味悠长。这茶委实珍稀,千金难寻……”
易云辞冷冷一笑,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本相还在想,陛下今年会将这茶赐给谁,原来是赐给了顾君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