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星弋离开神庙的时候,暗卫早已将涉香殿里的那些尸体收拾妥当。
涉香殿的院子里一切如常,若不是空气中还尚存着一丝血腥味,拓跋星弋根本不会想到,这平静的涉香殿中,才经历了一遭屠杀。
拓跋星弋走出涉香殿,信步朝偏殿走去。
这些年,每次走这条路,她的心境总会有所不同。初登大宝时的意气风发,日理万机时的疲惫,日复一日尔虞我诈时候烦闷,直至如今的……厌恶。
看着袖口处的点点血迹,她忽然生出一道逃离的念头。然而,这天下人都渴求的权势,于她而言,更像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囚笼,将她牢牢禁锢其中。
常山不知拓跋星弋去了何处,便一直守在偏殿。
因此,拓跋星弋才踏进偏殿的大门,常山便瞧见了她。
他小跑着来到拓跋星弋的身边,禀报道:“陛下,左相大人方才……”
听见常山要禀报的事与易云辞有关,拓跋星弋的心脏骤然一紧,脸上的表情愈发沉重。她看着常山,急忙问道:“他……他如何了?”
“回陛下,左相大人他已经醒了。”常山笑着答道。
闻言,拓跋星弋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醒了就好。
思及此,她不由得加快脚步朝寝殿走去,却听得常山在她身后喊道:“陛下——”
“还有何事?”拓跋星弋回过头,看着常山,问道。
“陛下,左相大人他……醒来后便要离开。奴才拦不住他,又寻不见陛下,只得让他先离开了。看这时辰,他兴许已经出宫了。”常山道。
闻言,拓跋星弋只觉得她方才还轻盈无比的双脚,此刻仿若有千斤重,再也迈不动分毫。
她又不是洪水猛兽,难道,他就这般不待见她,以至于一醒来便要赶着离开?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苦涩——难道,是因为那日在宫外发生的事?
若真是因为此事,该避而不见的人理应是她,毕竟,女子的清白,远比男子的重要些。即便此事错在于她,若他一直这么避而不见,即便她想弥补,又岂能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表情有些难看,折身朝外走去,说道:“既然这皇宫留不住他,那便随他去。他不好好爱惜身子,一醒来便急匆匆地离开,若是晕倒在路上…… ”
“陛下放心,奴才已经派小祥子跟着左相大人,定会将他安全无虞地送回府。”常山跟在拓跋星弋的身后,邀功似地说道。
拓跋星弋停了下来,她转过身,看着常山,脸色微微有些冷凝,不悦地说道:“去,给朕把他叫回来!”
“啊?”常山有些疑惑,一时之间不知拓跋星弋口中的“他”,究竟是小祥子,还是易云辞。
“他身强力壮的,何须朕操心?若他当真晕倒在路上,那便自求多福吧——赶紧派人将小祥子给朕叫回来!”拓跋星弋不悦地说道。
常山与松音姑姑一样,以前都是涉香殿的人,在拓跋星弋身边也有些年头了,自然知道她此时说的都是些气话。
不过,他还是赶紧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颤颤地开口说道:“陛下恕罪,是奴才僭越了,奴才这就吩咐人,去将小祥子叫回来!”
见拓跋星弋半晌也没有出声,常山悄悄抬起头来,却见拓跋星弋正抿唇看着他,吓得他又赶紧垂下头,盯着地面。
只听得拓跋星弋冷冷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朕扶你起来才行?”
常山摇了摇头,直道“不敢”,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对拓跋星弋道:“陛下莫恼,奴才这便去办!”
说罢,常山急忙寻了个机灵的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