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寒铁制成的长剑在拓跋星弋的掌心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皮肉外翻,隐隐露出里面的白骨。
只是这么看着,便觉得很疼,可她却一声也没吭,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鬓间多了些汗渍。见状,易云辞的心中既心疼,又自责。
“方才,你不该舍身救我。”易云辞一边替拓跋星弋包扎伤口,一边幽幽地说道。
拓跋星弋坐在房间里的椅子上,看着左相府的下人们清理院子里的尸首,任由易云辞为她包扎。闻言,她收回视线,抬眸看着身边的易云辞那深邃的眼神,她的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很快,她便又垂眸,看着地面,在心中思索:方才,她为何会舍身救易云辞?是因为她需要他的经世治国之才,还是其他?此刻,连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佯怒道:“若是不救你,难道你让朕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那蒙面人的长剑下吗?若你死了,朕哪里还能找到能与你平分秋色的贤才?”
听拓跋星弋这番说辞,易云辞只以为她在生气自己方才说的那番话,兀自笑了笑,而后顺着她的话说道:“这世上贤才济济,不差我一个。若我死了,自然还会有更适合的人坐上这位置,可今夜若是陛下死了,我不仅难辞其咎,恐怕还会成为史书上的千古罪人——横竖是死,陛下便不应救我。”
易云辞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将伤药涂在拓跋星弋手掌的伤口上,而后用棉布小心翼翼地将这伤口包扎好。
闻言,拓跋星弋抬起头来,狠狠地白了易云辞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朕都已经救了你,不管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能让朕出手相救,这可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不知珍惜便也罢了,竟还在这里变着法儿地数落朕,这谁给你的胆子?”
易云辞将药收好,这才缓缓说道:“当初,我曾向先帝允诺,一定会护陛下周全,绝不会让陛下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不曾想,如今陛下受伤,反倒是因我之故……”
“所以,你如此在意朕的伤势,这些年兢兢业业为朕筹谋,为朕做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你对父皇的承诺吗?”拓跋星弋的声音很平静,可易云辞分明从那平静之中听出了一丝不悦。
他叹了一口气,这才幽幽地说道:“阿弋,我只是,不希望你为我受伤罢了——若我今日死在那蒙面人的长剑下,不过是须臾之间,也就身体痛一会儿罢了。可如今,你受伤,我却要心疼许久。”
闻言,拓跋星弋有些局促地轻咳一声,而后转头望向院子。她虽然没有说话,但她的嘴角,却浮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阿弋……”易云辞喊道。
拓跋星弋这才回过头,对他说道:“我这不是没事吗?只是受了些小伤而已——再者说,这伤的是左手,也不影响我平日里批阅奏折。”
见拓跋星弋终于不再生气,易云辞继续说道:“不论如何,阿弋,若有下一次,你绝对不能再如今日这般,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步,更不能受伤,知道了吗?”
拓跋星弋摇了摇头,伸手拍了一下易云辞的脑门,无奈地说道:“呆子,竟还想着有下一次?”
易云辞自觉失言,看着拓跋星弋的眼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今夜行刺之人,你可有怀疑的对象?”拓跋星弋问道。
闻言,易云辞不以为意地笑笑,说道:“你也知晓,近些日子,这高府不怎么安分,已派了好几拨杀手前来,都被你的暗卫给收拾掉了。依我看,今夜行刺之人,也与那高岐明脱不了干系。”
“可我觉得,今夜这杀手,似乎与之前的杀手不太一样。”拓跋星弋皱了皱眉,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去看看吧。”易云辞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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