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乌云遮去那半轮残月,漆黑的夜空不见一点星子。一道黑色身影从曲澧殿飞出,向那冷宫掠去。
此人,正是顾池墨。
因为身边遍布眼线,他入宫的这些日子,一直安分守己。直至今日,柏牧才终于摸清了这宫中的路线,待拓跋星弋用罢晚膳,离开曲澧殿后,他这才寻到机会出宫——入宫十余日,也是时候出宫去见见母亲了。
经柏牧查探,冷宫位于皇宫的西南角,夜里几乎不见宫人走动,就连巡逻的禁军,人数也极少。若想不惊动宫中的禁军出宫,最好的去处,便是从这冷宫越墙而出。
从曲澧殿去冷宫,途中会经过涉香殿。顾池墨路过涉香殿时,隐约闻到一阵清幽的香气,不由得缓缓停在了宫墙上。
看着宫殿内的情景,他有些诧异——还未至冷宫的地界,这座宫殿为何会如此荒凉?荒草都已半人高了,如此荒芜衰败的景象,与这奢华的皇宫相比,实在是格格不入。
他在宫墙上驻足半晌,忽然想起柏牧打探来的消息,这才惊觉,原来,这里就是宫中的禁地——涉香殿。听闻,这里是拓跋星弋曾经居住的宫殿,他本想进去瞧瞧,但一想到自己还有要事,只得离开。
他正欲飞身离开,便听见那院子里传来响动,“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一丝诡异。
听见这声响,顾池墨的脸上顿时多了一丝警觉——这院子里有人!
思及此,顾池墨站在原地,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腰间的长剑上,眼睛朝那发出动静的地方望去。
乌云渐渐散开,那半轮残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给这夜色添了些许光亮。借着这朦胧的月色,顾池墨这才看清,院子里那株槐树上,挂着一个秋千,而此刻,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坐在那秋千上,懒懒地**着。
五月,正是槐花盛放的时节。那一树槐花纯白如雪,就连空气中,也带着一丝槐花的清香。
女子身着白色纱衣,及腰的长发只以一根白色的丝带懒懒地系着,她**着秋千,迎面的风拂起了她的发,青丝飞舞,衣袂飘飘,仿若坠入尘世的清冷仙子。
秋千的晃动引得那满树槐花如雪般簌簌落下,女子伸出纤细而白皙的手,接住了那翩跹而下的洁白花瓣。
顾池墨心下一动,却不小心踩到宫墙上的琉璃瓦,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即使这声音微不可闻,可在这如死寂一般的涉香殿之中,却是如此明显,以至于让那秋千上的女子回过头来,一脸警觉地问道:“谁在那里?”
顾池墨这才看清,这秋千上的女子,竟是拓跋星弋。
秋千停下,她看着他所在的方向,眼中多了一丝冷意。她的脚放在地上,足尖点地,就连搁在秋千上的手,也在不经意间收紧,似乎随时都会发动攻势。
她就像是一只刺猬,感受到危险后,须臾之间便已将身上的刺悉数亮出。仿若,方才那个在秋千上拈花一笑的女子,不过是昙花一现的虚像罢了。
深更半夜,拓跋星弋竟会出现在这涉香殿之中,这一点,竟让顾池墨有些始料未及。不过,想到拓跋星弋这些年的遭遇,他便又有些理解了。
顾池墨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向旁边挪动几步,直至他完全隐没在那黑暗之中,他才站定。
“喵——”黑暗之中,传来一声猫叫。
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小猫也在宫墙上,离顾池墨所在的位置不远。它似乎是认出了拓跋星弋,而后,小小的身影跃下宫墙,奔向了拓跋星弋。
见状,拓跋星弋这才收起攻势,她从秋千上下来,蹲在地上,将那小猫抱在怀中,逗弄一番。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