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宫婢们走远,舒颜这才有些为难地开口说道:“君侍,恕婢子多嘴,您方才这般轻易就饶过这些宫婢,虽会让宫婢们觉得您心善,但也会让众人觉得,您在这后宫之中毫无威信可言,日后若要管理这些婢子,恐难以让人臣服。”
闻言,顾池墨笑笑,说道:“这后宫不似先帝在位时那般热闹,除却陛下,也就本殿一个主子,实在是冷清得很。本殿入宫不过几日,便已觉得这宫中的生活实在是枯燥乏味,更何况这些自小便入宫的宫婢?宫婢们生活乏味,便也只能借这些小道消息寻求慰藉,既然如此,便随她们去吧……”
“可是……”舒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顾池墨打断。
“舒颜,你入宫也有些年岁了吧?难道,你真心喜欢这宫中的生活?”顾池墨笑看着舒颜,悠悠地问道。
“婢子……”顾池墨这一番话,让舒颜哑口无言。
她没有亲人,又无所爱,可谓是无牵无挂。可正是这样的无牵无挂,也让她的生活没有任何盼头。她在宫中,只觉得度日如年,如今就盼着年满二十五,能获得陛下的恩赐,出宫生活。
宫中的小道消息,她自然也会打探,也知晓了许多秘辛。她不说,并不意味着不知,而是因为她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罢了。
见舒颜面露难色,顾池墨笑笑,这才继续说道:“方才之事,万万不能传到陛下的耳中,知道了吗?”
舒颜看着顾池墨,郑重地点了点头,眼中也多了一丝深意——君侍他果然和其他男子不一样,不仅心善,待所有人也都是谦和有礼,难怪陛下会选择他。
“走吧——”顾池墨说道。
舒颜点点头,而后便走在前面带路。
时值盛夏,这御池里的莲花开得正盛,顾池墨此番路过御花园,便是为了前往御池赏莲。
顾池墨一行人到御池时,却不曾想,御池边上的八角琉璃亭中早已有人捷足先登。
即便隔得老远,顾池墨也一眼辨出,那正坐在凉亭之中品茗之人,正是左相易云辞。不过,这琉璃亭中只有易云辞一人,不见拓跋星弋的身影。
“近日朝政繁忙,陛下一直在御天殿中处理政事,左相大人倒是好兴致,竟然悠闲地在这御池赏莲品茗——左相在此偷懒,不知陛下是否知晓此事?”顾池墨来到琉璃亭,径直走到易云辞的对面,缓缓坐下,悠悠地开口说道。
“若论悠闲,本相自然不及君侍,”易云辞放下手中的茶盏,抬眼看着顾池墨,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道,“这几日,本相一直在御天殿协助陛下处理朝事,陛下见本相如此劳累,心中不忍,这才允本相到这琉璃亭休憩片刻,不曾想,竟遇上了君侍这大闲人。”
柏牧与宫婢们站在琉璃亭外,但亭内的对话,众人都一字不落地听了去。两人虽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但气氛,却有些剑拔弩张。
“本殿不过是与左相大人玩笑罢了,左相大人竟还当真了——众所皆知,左相大人是陛下的心腹,即便无陛下的宣召,也可在这后宫来去自如,更遑论在这御池赏莲了。”顾池墨别有深意地笑着说道。
“承蒙陛下信任罢了。”易云辞笑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虽不喜这顾池墨,但顾池墨毕竟是剑魂宿主,对拓跋星弋意义非凡。为了拓跋星弋的大计,他便退让一步,不与这顾池墨多费唇舌。
思及此,易云辞转头看向那御池中的莲花。
二人同在这琉璃亭中,却各自赏花,缄默不言,面上倒是祥和。只是,就连站在亭外的宫人们,也觉得这氛围实在是有些微妙。
“舒颜,此前你曾说,这御池中有一株彩色的莲花,本殿在这亭中看了一时半会儿,可为何并不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