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磨贵进门先灌了一大碗凉茶,抹了一把嘴,才喘着气说:“建安,保镇那边……有点难搞。”
王建安给他拉了张凳子:“慢慢说,什么个情况?”
吴磨贵坐下叹了口气:“他们自己那个屠宰场,叫“保镇肉联加工厂”,名字挺唬人,其实就比我们原来那个大一点。
但那个老板周老幺,在本地影响力有点大。
我去菜市场找了那几个肉贩子,刚表明来意说是高龙乡来送肉的,话还没说两句,人家就直摇头,摆手让我走。
说一直在周老板那儿拿货,拿习惯了不想换。
后来我磨了半天,有个摊主看左右没人,偷偷跟我嘀咕了几句。
说不是不想换,也不是不眼馋更便宜的肉,是周老幺那人不好惹。
谁要是敢从别处进肉被他知道了,轻则找人天天在你摊子前晃悠,找麻烦,骂骂咧咧影响生意。
重则真敢掀摊子打人。
以前就有过例子,大家都不敢得罪他。”
王建安皱起了眉头:“这周老幺就是那个屠宰场老板?这么霸道?”
吴磨贵点了点头:“对,听说他在保镇就是个滚刀肉,早年也是杀猪出身。
后来靠着耍横斗狠,愣是把其他零散杀猪匠都挤兑走了,独占了镇上的屠宰生意。
镇上这些肉贩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还特意去打听了下他们现在的批发价,比我们之前预估的还要稍微低一点。
我估摸着是周老幺也晓得外面市场的价,故意压着点价,让点利给这些摊贩,就是为了拴住他们,不让别人插手。”
王建安沉吟着:“如果是价钱问题,我们其实还可以再稍微让一点,只要量能起来,薄利多销也行。”
吴磨贵苦笑着摇摇头:“我也这么想了,跟那个偷偷说话的摊主提了句,说只要我们量大,价钱还可以再商量。
你猜他咋说?
他说没用的,周老幺放过话,谁敢卖外地肉,他就敢立马把肉价降到赔本,看谁先扛不住。
那些肉贩子都怕他这手,不敢为了省那几分一毛钱,去冒这个险,最后闹得都没钱赚。”
这就有点棘手了。
这周老幺看来还不是单纯靠蛮力的地头蛇,多少还有点商业头脑和手腕。
这套“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下来,确实能牢牢控制住本地的摊贩,让外人很难找到突破口。
吴磨贵又补充了一个情况,脸色更凝重了些:“还有个事,建安,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我下午从保镇回来,骑到半路,感觉好像被人跟了。
两个小年轻,骑着一辆破摩托车,也不超车,就不远不近地一直吊在我后面。
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
后来我拐进旁边一条岔路的小道,他们才没跟过来。
我怀疑可能就是周老幺派的人,来摸我底的。”
王建安的脸色严肃起来:“看来这保镇市场,比我们想的还麻烦。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还带点黑恶性质了。
这事你先放放,别再单独去了,安全第一。
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从长计议。”
过了两天,王建安手里的事稍微松快了点,他特意抽空,自己去了趟保镇。
他没直接去菜市场,而是在镇子口找了个人气旺的茶馆坐下。
要了杯最便宜的茉莉花茶,一边喝,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老茶客们闲聊。
天南海北地胡扯,偶尔也会提到镇上的事。
他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