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放记忆来引诱她进入替换准备阶段。
而她,仅仅因为拒绝选择,拒绝跟随,让这一整段流程从根本上被撤下了。
她意识到一件事:
系统不是无所不能。
它依赖她的“回应”
来维持剧本的运行。
她若不回应,不拒绝、不接纳、不对抗,只是绕开——系统就无从施力。
可她也明白,这只是她第一次击碎剧本。
系统不会放弃。
它正在修复。
这时,文件夹下方夹着一张单独的图纸。
是一张地图。
不完整,但标注了几处副本重合边缘点——她认出了其中两处:
一个是她第一次自构锚点的“便利店街口”
;
另一个,是林烬第一次现身的“信号触点”
。
这不是系统写给她的东西。
这是某个和她一样走到这一步的人留下的标记。
昭渊也察觉到了:“不是系统生成,不是副本内回环。
是外部手绘导图。
说明你不是第一个来这的人。”
苏离望着那张地图,忽然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
不是希望,也不是恐惧,而是一种介于其间的孤独缓解感。
她终于不是一个人。
有人,曾走到这里。
也许失败了,也许被覆盖了,也许化为编号系统的一部分了——但他们留下了痕迹。
她默默记下图上的标记点,将地图收起。
此刻,副本外部空间开始震荡。
不是因为她打开了什么,而是剧本结构检测机制正在重新加载。
她听到提示音——那不是系统对她的,而是系统自我运行日志的回响:
【编号Δ44不符合原型行为设定】
【剧本失效判定通过】
【即将回收当前副本结构】
【信任剧本清除中……】
她明白,系统准备彻底撤销这整段剧情。
因为她没有完成它。
因为她,不是“那种会被替换的人”
。
她退出空屋,来到楼顶。
眼前的城市像一块残破的拼图板,一块块结构从边缘剥落。
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这次,她是站在清除的上方,而不是其中。
她仿佛看见整座副本世界正在向内收拢,化为一团代码泡沫,等待下一次重启。
而她将继续存在,作为一个“未完成替换流程的变量”
,残留于边界线外。
昭渊轻声说:
“你做到了。
你第一次,打断了它的剧本。”
苏离望着下方的城市,眼神平静。
“第一次。”
她重复。
“不是最后一次。”
副本的边缘开始崩解。
不是轰鸣震荡那种视觉化的“毁灭”
,而是一种从逻辑层面向下塌缩的抽离感——城市的光影、声音、建筑形体,全都像一份失效模板,在系统冷静而有序的清除指令下,一层层剥离。
苏离站在楼顶,看着脚下大地渐渐失焦、模糊、下陷。
她知道,那些并不是“被毁灭”
,而是被收回、归档、重写。
她没有动。
不是不想走,而是她知道:
她已无处可去。
她拒绝了任务,跳出了剧本,否定了诱导,不再是一个“能被引导的存在”
。
而副本是为“能被引导的人”
而存在的。
这意味着她被排除在所有系统结构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