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只要守规矩,便出不了大乱子。”他顿了顿,语气转淡,“你如今在礼部,当好生钻研礼制本职,那些钱谷杂事,浅尝辄止即可,不必过于深入,免得徒耗精神。”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长辈的关怀提醒,但陈砚秋却听出了其中的告诫意味。林振元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对茶马司的事情探究太多。
这反而更加坚定了陈砚秋查下去的决心。
晚膳后,陈砚秋回到书房,立刻将今日记录的符号整理成更清晰的笔记。他需要尽快将茶马司账目的疑点传递给赵明烛。
然而,上次相国寺的联络方式已用过一次,不宜频繁使用。他需要另寻他法。
正在思索间,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姑爷,少夫人命小的送来一碗安神汤。”是林窈娘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的丫鬟小环的声音。
陈砚秋开门,接过托盘,上面放着一只青瓷碗。小环低眉顺眼,并不多言,递过托盘时,手指却极快地在托盘底部某处轻轻敲击了三下,然后便躬身退下。
陈砚秋关上门,心中疑惑。他仔细检查托盘,在底部发现了一处极细微的、新刻上去的划痕,形状像是一个箭头,指向托盘边缘。他顺着方向摸索,在托盘边缘的包铜处,发现了一道几乎看不见的缝隙。他用指甲小心撬开,里面竟藏着一卷细如发丝的纸条。
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蝇头小楷:“三日后,西角楼街,李记裱画铺。”
没有落款,但陈砚秋认得,那是林窈娘的笔迹。她再次为他提供了联络的渠道,而且似乎比相国寺更为隐秘。这李记裱画铺,想必也是她安排的、值得信任的地点。
三日后,陈砚秋再次以购书为由出门,谨慎地绕行后,来到了西角楼街。这条街相对僻静,多是一些经营古籍、字画、文房四宝的店铺。李记裱画铺门面不大,看起来有些年头。
陈砚秋走进店内,一股浆糊和陈旧纸张的气味传来。店主是个戴着水晶眼镜、精神矍铄的老者,正伏在案上仔细地裱糊一幅古画。
“老先生,请问可有前朝《宣和画谱》的仿本?”陈砚秋按照纸条背面的提示问道。
老者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了他一下,慢悠悠地道:“《宣和画谱》仿本难得,店里倒是有一卷《历代名画记》的宋摹本,客官可要看看?”
“可是张彦远所着?”
“正是。”
暗号对上。老者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道:“在后间,客官请随我来。”
陈砚秋跟随老者穿过一道布帘,来到后面一间狭小的内室。内室里堆满了卷轴和册页,赵明烛早已等在那里。
“时间紧迫,长话短说。”赵明烛见到陈砚秋,直接切入正题,“你上次提供的消息极为重要,皇城司已加派人手盯住真定府那边。你这次约见,可是又有发现?”
陈砚秋点头,将茶马司账目中发现“损耗”核销异常,以及其金额与当年川蜀科举案失踪官银的关联,快速说了一遍,并提到了对那位赵监事的怀疑。
赵明烛听完,神色凝重:“赵监事…可是赵允升?”
“账册上的签押确是赵姓,具体名讳未能看清。”
“十有八九便是他。”赵明烛肯定道,“此人是寒门出身,皇佑元年的进士,当年名次不高,但钻营有术,尤其擅长钱谷之事,不过数年便升至茶马司监事之位,升迁之快,异于常人。皇城司早有关注,怀疑其与‘清河’有关,只是苦无实证。”
他顿了顿,继续道:“若真如你所疑,他们竟将当年贪腐的赃银,通过茶马司的账目洗白…这手段确实隐蔽且大胆。如此一来,茶马司便不仅是他们牟利的工具,更成了他们消化非法所得、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