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仪式(1 / 2)

初夏的汴京,天气渐趋闷热,雷雨时常不期而至。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与“兰台旧友”诗社内部日渐微妙的气氛隐隐相合。陈砚秋一边继续扮演着逐渐被同化的“自己人”,一边利用各种机会,将获取的关于香料、符号、仪式流程的碎片信息,源源不断地传递给薛冰蟾与崔月隐,由他们进行更深层的解析与整合。

薛冰蟾将自己关在借住的大相国寺藏经阁附近的一间静室里。桌上铺满了她从各处搜集来的典籍拓片、笔记草图,以及陈砚秋送来的密报。她试图从浩如烟海的文献中,为“墨池祭”这个诡异的仪式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并挖掘其可能的弱点。

几日不眠不休的考据与推演,结合陈砚秋亲身经历的细节,薛冰蟾逐渐勾勒出“墨池祭”可能蕴含的多重含义。

这一日,她将赵明烛、陈砚秋、崔月隐再次召集到秘密据点,汇报她的发现。油灯下,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这‘墨池祭’,绝非简单的盟誓或聚会。”薛冰蟾开门见山,她铺开一张自己绘制的仪式流程示意图,“我查考了儒家经典、道家科仪、甚至一些流入中土的祆教、摩尼教残卷,发现此仪式乃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大杂烩’,其目的至少有四层。”

她指向示意图的开端:“首先,是‘敬文’与‘溯源’。仪式选择在临近水畔的轩馆举行,以‘墨池’为核心,研磨特制墨锭。这表面上符合儒家‘敬惜字纸’、尊崇文统的传统。‘墨池’象征文运之源,暗示他们掌控文脉的合法性与神圣性。这是披在最外层的,最能被士人接受的外衣。”

“其次,”她的手指移到吟诵和香料部分,“是‘慑心’与‘惑神’。那非诗非词的古怪吟诵,音调古朴拗口,我怀疑可能是一种近乎失传的古代祭文,或者糅合了多种巫祝咒语,其本身重复的韵律就有催眠暗示之效。再配合崔先生分析出的那种复杂香料,以及可能掺有药物的饮剂,多重作用下,参与者的正常判断力会被削弱,精神处于一种易于被引导和控制的开放状态。这是为后续环节铺垫。”

“第三层,也是核心,”薛冰蟾的神色凝重起来,指向画符和共饮的环节,“是‘盟契’与‘绑定’。在参与者心神放松、易于接受暗示的最佳时机,让他们以特制墨汁在手心画下代表组织身份的符号。这绝非简单标记。结合香料中可能含有的矿物成分,以及道家中关于‘血盟’、‘符契’的记载,这个动作很可能被赋予了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和约束力——画下此符,便与组织订立了无形的契约,生死与共,不得背叛。而之后的共饮,更是强化这种‘一体感’和‘共同承担’的仪式性行为。”

陈砚秋回想起当时画符时那股莫名的寒意和仪式后冯珙等人态度的转变,不禁点头:“确实,自那之后,他们待我明显不同,仿佛真的将我视为可信任的‘同道’。”

“最后一层,”薛冰蟾的手指移到示意图的末端,语气愈发深沉,“可能涉及‘星象’与‘国运’。仪式选择在特定的时辰(很可能与星象对应)举行,参与者皆是与科举、文运相关的官员士子。他们反复提及‘甲子年’、‘星枢移宫’。我怀疑,这‘墨池祭’不仅仅是为了强化内部凝聚,还可能被他们赋予了一种更宏大的妄想——即通过这种集体的、带有神秘色彩的仪式行为,在特定的星象时刻,‘引导’或‘契合’所谓的‘文运’,进而影响科举结果,甚至……干预国运的走向。”

此言一出,连一向沉稳的赵明烛也皱紧了眉头:“操控科举已是滔天大罪,若还妄想以邪术干预国运,简直是丧心病狂!”

崔月隐补充道:“从医家角度看,长期参与此类仪式,受香料药物影响,心智确实可能逐渐被操控,对组织产生依赖,甚至心甘情愿为其所谓的‘宏大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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