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声喧哗,吵得人难以入眠。
李向阳从军大衣边角扯出几团棉花,给王成文和陈俊杰分了些:“塞耳朵里,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
或许是白天的淘金耗费了太多精力,尽管洞外风雨交加,他们很快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已蒙蒙亮。
雨势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没有停歇的意思。
把昨晚剩下的羊肉热了,又煮了一锅米饭草草吃完。三人找出带来的塑料布,挑出三块较大的,将相邻的两个角系在一起,做成简易“雨衣”披到了身上。
剩下的塑料布则用来仔细包裹枪支,避免被雨水浸湿。
为了轻装简行,三人连羊皮都没带,只戴上草帽,背上收拾妥当的羊肉和杂碎,径直踏上了归程。
早上八点左右出发,一路冒雨前行,晌午时分,三个活像落汤鸡的身影,出现在了老晒场的院坝边。
赵洪霞刚从灶房出来,看到浑身沾着泥浆的李向阳,又心疼又惊喜,连忙把他拽进俩人的房间:“你咋这个时候回来了?还淋成这样!”
说着,她赶紧找出干衣服催促丈夫换上,又抓来枕巾,不由分说地帮他擦拭头发上的雨水。
等二人回到堂屋,母亲已经烧好了一锅姜汤。王成文和陈俊杰也换好了衣服,正坐在桌边“吸溜吸溜”地喝着。
“妈,我自礼哥来了没?”李向阳端起姜汤,一边吹着热气一边问。
“中午那会儿来了,你回来前,跟你爸、你哥去鱼方子那边了!说是水涨得厉害,去看看情况。”母亲答道。
“那我也得去看看!”李向阳几口喝完姜汤,从墙上摘下雨衣就朝龙王沟走去。
赵洪霞想拦,还没张嘴就被他摆手打断。
王成文和陈俊杰也立刻放下碗,换上雨衣跟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大雨,让龙王沟的水流暴涨了许多。
远远就看见鱼方子中,浑浊的河水几乎与坝沿齐平,湍急的水流从两侧八字坝的石缝中激射而出,形成一片片白浊的水帘。
为了泄洪,一侧的坝头已经被扒开了一个口子,河水正“哗啦啦”地向外奔涌。
父亲、大哥和张自礼三人正站在鱼筛子附近,拄着锄头,望着汹涌的河水商量着什么。
见到李向阳三人过来,都有些意外。
“向阳,你咋回来了?”大哥率先问道。
“山里雨大,待不住。”李向阳简单解释一句,随即看向张自礼,“自礼哥,正找你呢,放排的事咋说了?”
张自礼放下锄头抹了把脸,眉头都快拧到了一起:
“向阳,院坝里那些竹子我估摸了下,全部放排运到城里,至少得扎十七八个大排!从咱这儿到城北,水路大概四十五里,按这几天的水势,一个排起码也要五六个钟头。”
他叹了口气,“眼下有三个难题,正好你回来了,得赶紧定下主意。”
“自礼哥你说!”李向阳点头道。
“头一个,竹子往河边运的问题。”张自礼看向老晒场方向:
“那么多竹子,靠人力搬到月河边太费劲。我刚才跟你爸和向东商量,不行就把竹子直接甩进龙王沟,顺着大水往下漂,咱们派人在两河口截住,就地扎排!”
他又盯着脚下的河水,“但是现在这个水,不大不小的,竹子肯定会半路卡住,不光得安排人往沟边运竹子,还得沿路盯着,麻烦得很!”
“第二个,人手和时间。”他继续道:
“一个排十万斤,至少得配五六个好手。我这边能凑齐的放排师傅就十二个,一天撑死也就放一趟。进了城,晚上还得用拖拉机把这些人拉回来,不然第二天没人手。算下来,你这点竹子想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