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高大的落地窗,洒在皇帝的私人花房里。这里的温度被精心控制着,即使外面寒风凛冽,花房内依然温暖如春。拿破仑三世穿着深蓝色的便服,袖口卷起,露出略显苍白的手腕。他手持一个精致的银质水壶,正专注地给一盆盛开的黄色郁金香浇水。
这是难得的好日子。困扰他多年的肾结石今天似乎安分了许多,让这位68岁的君主能够享受片刻宁静。
“陛下,”皇帝的私人秘书雅克·皮埃尔有些无奈地说道,“流亡在巴黎的伊莎贝尔二世女王陛下又给您写了一封信。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封了。”
拿破仑三世没有抬头,继续照料着他的花:“又是要钱?上个月她说要修缮她在巴黎的宅邸,后面又说要为她女儿举办生日舞会。这个女人的花销比我整个近卫军团还大。”
“再者。”拿破仑三世有些冷冷地说,“前段时间,法国的波旁势力给我捣乱的事情还没完呢。”
“不,陛下。这次她希望您能支持她的儿子阿方索继承西班牙王位。”雅克展开信件,“现在西班牙内战仍在继续,那个普鲁士人和卡洛斯派打得正酣。她认为这是波旁王朝复辟的好机会。”
“呵。”拿破仑三世撇了撇嘴,放下水壶,“她的儿子?那个可怜的孩子还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呢。整个马德里或者说整个欧洲都在猜测,是她的侍卫普伊格莫尔托,还是那个炮兵上校弗朗西斯科?或者是其他什么人?”
雅克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他不太习惯谈论这种宫廷丑闻:“呃,陛下。弗朗西斯科一世国王据说是个...同性恋者,伊莎贝尔女王陛下的私生活确实...比较混乱。马德里的小报经常拿这个做文章,甚至有人编了童谣在街头传唱。不过西班牙的波旁势力都承认阿方索的地位。毕竟,王室血统有时候只需要法理上的正统性就够了。”
“法理上的正统性。”拿破仑三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满是讽刺,“就像我一样,对吗?”
雅克不知如何回答。众所周知,拿破仑三世的皇位合法性一直受到质疑。他是通过政变上台的,虽然后来通过公民投票获得了形式上的认可,但正统派和奥尔良派从未真正承认过他。
这也是正统派、奥尔良派、共和派一直以来反对甚至发动起义对抗拿破仑三世的原因之一。
拿破仑三世将水壶递给旁边的侍从,在花房里缓缓踱步:“我们实际上已经表态支持卡洛斯派了。卡洛斯七世上个月刚从巴黎走,带走了一批军火,虽然我们没有公开承认他。”
“陛下,”雅克赶紧补充,想要引起皇帝的兴趣,“伊莎贝尔女王在信中说,如果您支持阿方索,她可以把圣塞瓦斯蒂安割让给欧仁皇太子殿下。作为皇太子的私人领地。”
拿破仑三世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那可是西班牙北部最重要的港口之一啊。
“哦?”拿破仑三世随即又露出嘲讽的笑容,“呵,果然是无耻的伊莎贝尔。为了王位,连国土都可以出卖。”
他走到窗前,透过玻璃望向外面的宫廷广场。正午的阳光正好,禁卫军正在举行换岗仪式。鼓声响起,号角吹响。
“皇帝万岁!”
“法兰西万岁!”
响亮的口号声传来。身着深蓝色军装、头戴熊皮高帽的掷弹兵们迈着整齐的步伐,在冬日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刺刀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这支从他伟大的叔父那里传承下来的精锐部队,依然是法兰西荣耀的象征。
而且在之前镇压叛乱的时候,近卫军保持着对他绝对的忠诚。
拿破仑三世看着这一幕,陷入沉思。良久,他突然问道:“雅克,你说西班牙三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