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1年7月28日,伦敦。
格兰维尔伯爵莱维森的马车在泥泞的街道上颠簸着,车轮碾过积水,溅起褐色的泥浆。这位外交大臣今天的心情格外愉悦,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在向来以冷面著称的他身上可不多见。
原因很简单:格莱斯顿首相终于松口了。
格莱斯顿首相在24日下午去了一趟白金汉宫之后对他的政策态度有所改变,虽然依然没有完全同意奥地利提出来的大规模干预计划,但是小规模的干涉计划已经批准了。
而内阁会议上,这些老油条们从格莱斯顿首相又召开会议讨论这件事就已经知道风向变了,完全不向十几天前那样反对自己,纷纷帮自己说起好话来。
政治就是这样,风向一变,墙头草们立刻倒向另一边。
现在,他刚刚跟法国人达成了一项临时外贸协定,凡是涉及军火的,钢铁、火药、军械以及相关原材料,只要通过几家指定的贸易公司,便可以免税进入法国市场。当然,这种特许经营的范围有限,仅限于几个特定公司,看来法国人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马车驶入斯塔福德郡,空气中的味道开始发生变化。煤烟、硫磺、铁锈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这是工业时代特有的味道。格兰维尔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别人闻来刺鼻难忍的工业废气,在他鼻中却是英镑的芬芳。
谢尔顿钢铁公司的大门出现在视野中。这座占地数百英亩的钢铁厂是英格兰中部最大的钢铁企业之一,黑色的烟囱如同巨人的手指,直插云霄,浓烟滚滚而出,将天空染成铅灰色。
哦。对了,格兰维尔伯爵是谢尔顿钢铁公司的大老板,除此之外,特伦特河畔斯托克拥有几座煤矿、铁矿,这些纷纷都在免税和法国合作的行列中,为国谋利的同时,为自己也带点好处应该没什么问题。
“伯爵阁下!”经理詹姆斯·菲尔德早已等候在大门口,看到马车驶来,立刻小跑上前。这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礼服,但在格兰维尔面前,他的腰弯得像虾米一样。
格兰维尔优雅地走下马车,目光扫过眼前的工厂。高炉的轰鸣声震耳欲聋,运煤的马车络绎不绝,工人们如蚂蚁般忙碌着。
“最近生意如何?”格兰维尔一边向办公楼走去,一边随口问道。
“托您的福,一切顺利。”菲尔德经理殷勤地跟在旁边,递上一份产能报告。格兰维尔接过来仔细查看:月产钢铁三千吨,铁轨八百吨,各类钢材制品一千五百吨...
“不够。”格兰维尔皱起眉头,将报告扔在桌上。
“阁下?”菲尔德有些惊讶。
“产能要提升,立刻提升。“格兰维尔从怀中取出一支古巴雪茄,菲尔德连忙掏出火柴为他点上。
“提升...百分之十五如何?”菲尔德小心翼翼地建议,“再高的话,恐怕会造成库存积压,影响明年的...”
“百分之六十。”格兰维尔打断了他,摇晃着手指,“今年至少要提高百分之六十。”
“六...六十?!”菲尔德差点跳起来,“伯爵阁下,恕我直言,这么多钢铁我们卖给谁啊?现在市场上奥地利的钢铁便宜两成到三成,我们的产品本就...”
啊?去哪卖啊。经理菲尔德摸了摸后脑勺,问道。大英帝国的钢铁好是好,是世界第一大钢铁生产国,年产量超过600万吨,但是有一点就是钢铁价格贵了一些,这些年被奥地利的钢铁给冲击了不少市场。
格兰维尔伯爵摆摆手,“没事,我给咱们找了个大客户,你尽管放心生产,过几天会有政府的官员给你对接。”
“大客户?”
“法国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