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1869年初,欧洲的春天尚未完全到来,但政治和经济的暗流已经涌动。奥地利方面的粮食一点点地降价,降价幅度不算大——最初只比市场价低3%左右,然后逐渐增加到5%、8%——但这持续的下行趋势已经令一众粮食出口国很不满了。
在维也纳著名的环城大道上,各国外交官的马车频繁进出奥地利外交部大楼。俄国、美利坚联盟国等粮食出口大国派了自己的驻奥地利公使跟外交大臣施墨林抗议了一番。
俄国公使格拉夫·舒瓦洛夫尤为激烈,他在一次非正式晚宴上甚至暗示,这种“不友好的贸易行为”可能导致俄国重新考虑在东欧的外交政策。
然而,随着奥地利给俄国人承诺在保加利亚地区修一条从俄国人控制的康斯坦察到布尔加斯的铁路,以及给美利坚联盟国承诺会出口勇士级铁甲舰的相关技术之后,这些人的抗议也就渐渐平息了。
当然,即使是交换这些利益,他们还是要付出代价的——俄国需要为铁路项目提供部分资金跟劳动力,美国则需要支付高昂的技术专利费,铁甲舰现在奥地利还是走在世界前沿的,农业国的联盟国目前还很落后。
而在普鲁士,柏林,对奥地利的不满也在聚集中。主要是容克地主贵族们很不满,他们一个个的都是大农场主,在普鲁士东部拥有大片的土地。对丹麦战争结束后,很多人又获得了日德兰半岛的土地,都是粮食生意者。奥地利这么做,直接伤害了他们的利益。在这些普鲁士贵族眼中,奥地利此时就不再是什么德意志兄弟了,而变成了怀有异心的混合国家。
柏林王宫,一座融合了巴洛克与古典主义风格的宏伟建筑,是普鲁士王国权力的中心。庄严的接见厅内,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正在接见一位重要的贵族访客。
“陛下。”跟威廉一世关系很好的容克大贵族赫尔曼·冯·普克勒-穆斯考亲王,顶着个大光头,愁眉苦眼地跟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诉苦。普克勒亲王已经七十岁上下,但依然精力充沛,作为普鲁士最有影响力的地主之一,他的话在容克贵族中有相当的分量。
“现在,那些奥地利人欺人太甚了,”普克勒亲王情绪非常不满,“他们、他们竟然卖给我们的商人低价粮食!从去年秋天开始,奥地利的小麦、黑麦和面粉源源不断地涌入我们的市场,价格比我们便宜十多个百分点!”
接着普克勒亲王激动地走到窗前,指着窗外:“陛下,我从波森来的路上,看到至少三支奥地利商队正往柏林运送他们的面粉和谷物。这简直是一场有预谋的经济入侵!”
威廉一世皱起眉头。
普克勒亲王继续道,“而且,这些奥地利粮食质量居然还不错!他们利用匈牙利和波希米亚以及瓦拉几亚的肥沃土地,生产出大量廉价粮食,然后倾销到我们这里。现在,很多普鲁士的商人都更愿意购买低价的奥地利粮食,我们很多贵族庄园里面的粮食从去年开始就堆积如山,无人问津!”
他拿出一份账本,翻开给国王看:“陛下请看,这是我庄园去年的账目。粮食销售比前年下降了近30%,而价格也下跌了15%。如果这种情况持续下去,明年我可能要裁减一半的农工,甚至不得不出售部分土地来维持收支平衡。”
威廉一世接过账本,仔细查看了几页,然后困惑地挠挠头:“这情况确实严重,但奇怪的是,我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这方面的报告啊。政府部门应该及时向我通报这种重要的经济问题。”
普克勒亲王冷笑一声:“陛下,恕我直言,这就是问题所在。您的首相安东亲王太过于亲近奥地利了,他更像是个奥地利人而不是我们普鲁士人。他一直在淡化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甚至没有如实向您报告这件事。”
威廉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