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2年5月1日的这个清晨,空气中还带着些许寒意。普法边境的昂塞维尔,这里曾经是法国的领土,如今却已成为普鲁士的一部分。
这里的南边有一座哨所,是一座朴素的砖石建筑,非常新,刚建成不久,是法国人在战后建的。
几名法军士兵正围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旁打扑克,烟斗的青烟在晨光中缓缓上升。
只有两名新兵站在岗亭里,时不时用手搓着因寒意而发红的脸颊。
距离1859年已经过去三年了,按照《维也纳和约》,法国的洛林地区被割让给了普鲁士-奥地利,之后两国自行分割,普鲁士拿走了洛林。
尽管当时的法国得到了意大利部分邦国的补偿,这依旧让拿破仑三世承受了巨大的舆论压力,毕竟战败割地、赔款这一连串的打击对法国人民的伤害是巨大的,他们原本以为克里米亚战争之后,曾经的法国已经回来了,结果因为帮助什么狗屁撒丁王国又出了次血。
“真是个该死的早晨,”法军哨站其中一个叫拉塔尔的新兵小声嘟囔着,“为什么偏偏轮到我们值这个班。”
“嘘,”弗朗西斯用手肘轻轻撞了下同伴,“看,热拉尔德来了。”
远处的草地上,一个身着褪色灰色衬衫的年轻牧羊人正缓步走来。他的衬衫上沾满了泥污和草渍,裤子也磨得发白。一条黑白相间的牧羊犬机警地跟在他身边,不时回头查看着那群正在悠闲吃草的羊。
“弗朗西斯,拉塔尔,今天又是你们值班啊。”穿着件脏兮兮的衬衫的热拉尔德也朝着这两位哨兵打招呼,“今天的羊奶特别新鲜,”热拉尔德从破旧的帆布包里取出一个陶罐,“昨晚刚挤的。”
现在普法两国的边境线都驻扎着重兵,法国人对于收回洛林地区的呼声从来没有停下过,也就是拿破仑三世最近完成了吞并撒丁王国的壮举,让民意稍稍恢复了一些。
不过,可以预知的是,感到自己实力增强的法国人民后面会掀起更大的“复仇”行动,针对普鲁士王国。
而这个边境哨站的士兵们和这个牧羊人的关系还算不错,热拉尔德经常给哨站送几斤羊肉,又或者羊奶。
热拉尔德之前就是洛林人,全怪那个无能的外交部长亚历山大·科隆纳-瓦莱夫斯基伯爵(现在是首相了),才让这么好的一个人成了普鲁士恶魔下的可怜人。
弗朗西斯一边活动着发麻的双腿,一边看着热拉尔德从破旧的皮袋里掏出几根卷好的烟。这烟是他特意从镇上买的,虽然不是什么好货色,但在这偏僻的边境线上也算是稀罕物了。
“这鬼地方,”弗朗西斯一边揉着发酸的小腿,一边抱怨道,“每次值班都是三个小时起步。”他个子不高,穿着略显宽大的法军士兵军装,走起路来总是一瘸一拐的。
三个人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热拉尔德熟练地给两个朋友点上烟,远处他的羊群正悠闲地吃着草,黑白相间的牧羊犬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听说柏林那边,”热拉尔德吐出一口烟圈,“威廉一世陛下要去拜访丹麦了。”他故意模仿着那些普鲁士人说话的腔调,逗得两个士兵直笑。
“那算什么,”弗朗西斯接过话茬,“你听说了吗?拿破仑三世陛下派出远征军去墨西哥打仗了。天哪,要远渡重洋去异国打仗。”
正当谈话正欢时,拉塔尔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拍了拍热拉尔德的肩膀,声音低沉:“热拉尔德,我说真的,这段时间你最好别来边境这边放羊了。”
“怎么了?”热拉尔德又从口袋里掏出两根烟递给每人,笑着说,“我在这儿都放了好几年羊了,从来没出过事。”
呼。
弗朗西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