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的衣服、你使用的器皿,都是匠人制出来的、也是商人运输买卖的。”
“你瞧不起他们,但你的吃喝穿住,却离不开他们。”
“你不觉得你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吗?”
一番话,直白的让董仲舒脑子都懵了一瞬。
与人辩驳,董仲舒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哪次讽刺人,不是用典喻指,哪见过这样的?
笑意在霍光眼中一闪而过。
霍去病直接就是笑出了声。
桑弘羊有些意外的看了霍瑶一眼,这小殿下说话虽无理直白,但听着怎么就让人这么爽呢。
刘据眨了眨眼,迅速拿起毛笔,飞快的记下了这句话。
刘彻眼中满是笑意,不愧是他女儿,说得好!多说些!
“荒唐之言,有辱斯文!”反应过来的董仲舒一甩衣袖,没再搭理,而是对着刘彻道:
“前日得闻陛下旨意,臣惊惧战栗,夜观天象,见荧惑守心,今春大雪,此乃天道示警也!”
他的话音刚落,一盏茶盏在他身前石砖炸开,刘彻的声音裹挟着雷霆之怒。
“竖儒安敢以天象胁朕?!”
董仲舒彷佛感受不到帝王之怒,他行了一礼继续说道:
“《礼》曰:君子务治,小人务力。”
“若使太学生持耒耜而弃经籍,犹令周公执斧钺、孔子驾牛车!”
“孔子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今所谓经济者,实乃锱铢算计之术,与民争利之谋也!”
“若于太学开利孔,授机巧,是导天下士子慕货财而轻名节,尚功利而忘仁义。”
“长此以往,必致吏道杂驳,贪黩横行,风俗大坏!”
“《尚书》云:作奇技淫巧以悦妇人,弗用!太学若授机巧权诈,是教天下以鹰犬狐兔之心事君父。”
“臣恐荆棘生于玉阶,豺狼咆于东序!”
安静的宣室殿内,落针可闻。
霍去病轻笑一声,望着董仲舒,眼神淡漠。
“周公制礼亦掌百工,孔子厄陈蔡犹与弟子耦耕。”
“依董博士之言,二位圣人皆为小人?”
董仲舒神色如常,正欲反驳,就见霍瑶突然从桌案前跑到殿上,仰头看着他,直接了当的说道:
“董博士,你不要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
“说到底,你不就是害怕儒家地位受到威胁吗?”
“为什么一定要危言耸听?”
董仲舒脸上青筋直跳,脸颊控制不住的轻轻抽动。
心中隐秘被这般直白的指指出,让他往日的从容儒雅化为乌有。
又听霍瑶道:“我读的书不多,不懂你们儒家思想,但我知道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什么思想准确,不是你董仲舒说了算,而是要看汉廷需要什么思想。”
“百家之技,各有所长、各有所短。”
“你若因一己之私,将百家彻底踢出汉廷,才是真的虚伪!”
“你说什么,他们思想会危害汉廷。”
“难不成,不在太学,他们就不会传播了吗?”
“私底下传播,你知道吗?”
“在太学,至少还能防一下。”
“太学所用的典籍都是朝廷的人编写的,哪些该教、哪些不该教,自然是父皇说了算。”
“进了太学的,那便是天子门生,可不是什么墨家、农家、法家弟子!”
刘彻爽朗一笑,“瑶瑶说的好!太学生皆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