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徐徐说道,正好戳中朱纯臣的心事。
朱纯臣愁眉苦脸地问道:“陛下究竟封他祖大寿是侯还是国公?若是前者,我毫不忧心;可若是后者,我这勋贵之首还能不能挺得住,真就不一定了。”
傻子都能看得出老牌勋贵和新派勋贵之间的区别:老牌勋贵不过是承着皇恩,才有一席之地;可新派勋贵,定然是以祖大寿为首,之后的孙传庭、卢象升、秦良玉、左良玉,还有那洪承畴这些人为辅的。
而如今在大明天下,不得不说,这新派勋贵的一批人才是大明勋贵的核心,未来还要靠着这些人灭了大清、灭了那些鞑子。
难不成靠他们这些老牌勋贵一个个提枪上阵?
别说他朱纯臣,那些老牌勋贵一个个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决然不会答应。
若他朱纯臣豁得出去,把这些老牌勋贵齐齐绑上战车,恐怕这些人都能跟他拼命。
越想,朱纯臣越觉得老牌勋贵的前途渺茫。
张世泽对此却颇有见解,耸了耸肩,一脸开解地说:“只要能放下架子,或许你我两大国公府,也可从老派转为新派。
反正大家都是皇上的人,而且咱们不也参与了这京营重整之事吗?谁说你我二人不是新派勋贵?都是在太祖皇爷的提拔之下,这才大放异彩的,不是吗?”
张世泽循循善诱的反问,让朱纯臣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
他脑子一转,瞬间通透,笑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老张,你要是个女的,本国公爷定把你娶回家,天天宝贝着你。”
“你可真是个女诸葛。”
朱纯臣满脸大喜,可这话把张世泽听得满头黑线,恨不得对着他那浑圆的肚子先猛踹上两三脚再说。
……
京城三十里之外,祖大寿以及他麾下将领正在逐渐加快步伐。
天子御驾亲征仪式已然落幕,也该轮到他们这些边关将领论功行赏了。
也就是那班师回朝的洪承畴等人的封赏还未敲定,否则祖大寿他们这些人,未必能像此时此刻这般平静。
“切记,到了京城,一个个都给老子夹着尾巴做人。谁要是敢目无王法、无视我大明的法度,本总兵就先第一个饶不了他。”
越靠近大明京城,祖大寿心里越是忧心。
哪怕他自小从盛京皇城归来,一直都未做出什么坏了规矩的事,可不知为何,在京城附近逗留时。
他心里始终有个名叫“蓝玉”的阴影挥之不去。
尤其在得知太祖皇爷如今也逐渐将天子之权转交给班师回朝的崇祯陛下后。
他祖大寿心里更是有些发慌,害怕太祖老人家认为当今陛下压不住自己,便效仿洪武一朝,在“飞升仙界”之前,把他祖大寿也给解决了。
旁的帝王或许会顾忌些什么,但对于这位大明朝的开国太祖、洪武天子,洪武四大案杀得各处官员人头滚滚,数万人、十数万人都杀了,再多杀他一个祖大寿,对于如今的大明国体、社稷,搞不好还真不会有什么影响。
祖大寿是这队伍的主心骨。
他一慌,辽东的将士们也同样有些魂不守舍。
不知为何,再看向那京城大门时,一个个仿佛是在看着血盆巨口,稍不留神,就会把他们这些人连皮带肉全部吞下去。
哪里是什么泼天大功,分明是索命的阎王爷。
“大人,咱们真不会出事?”
身旁的副将问道。
祖大寿咽了一口唾沫,面上强自镇定道:“能有什么事?咱们还押着这些大清王庭的贵人。一路上好吃好喝招待着,比你家大人我都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