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偷鸡棚里的老母鸡,就是这招。那铁丝一勾,门闩就开了,神不知鬼不觉。我提了三只鸡,连狗都没叫唤一声。这法子,准得很!”
周海良忽然咧嘴一笑。
他眼神有点飘,仿佛已经看见了那满满一柜的水果糖。
“要是能顺走柜子里的糖,花纸包着的那种,酸酸甜甜的,给村西头的二妞带点……她兴许能多跟我聊两句,说不准还能约她去河边走走……”
“有出息?”
周海伟立马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啐了一口。
“你就这点出息?惦记个破糖,还想着讨好丫头片子?”
他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嗡嗡响。
“要偷就偷大的!我瞅见了,柜台底下那个木头钱盒子,每天天黑前,杨青山都要往里塞钱。一毛的、五分的,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多块!那是硬通货!弄到手,够咱几人吃几个月的肉!”
他目光灼灼地扫过三人,压低嗓音。
“听我的,先蹲几天,摸清他们的作息。等机会一到,一锤定音,干一票大的!”
竟是周海伟!
这几个货,骨头里都长着贼性!
从小就爱偷鸡摸狗,见着别人的东西就眼红,手痒得不行。
长大后更是变本加厉,不是偷生产队的红薯,就是顺走邻居家的锄头。
村里人提起来就摇头,都说周家这几兄弟,迟早要进班房。
周淑芬跨进门,冷声一喝:“周海伟,你来干啥?”
屋里原本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连柜台边正在算账的杨青山都不自觉地抬起了头。
周海伟一转身,看见她,腿一软,“噗通”跪地上了:“妈!”
周淑芬没理他,直接绕到柜台后头。
右手掀开布帘,走进柜台内部,顺手把包放在桌上,目光扫过货架和账本。
“青山,货对完了没?缺啥补啥,赶紧说。”
“婶子,都算清了,账本在这儿,您挑着补就行。”
杨青山赶紧把摊开的账本往前推了推。
他知道周淑芬做事讲究条理,从不马虎。
“人手够不?不够就招两个,月薪四十,不嫌多。”
周淑芬翻着账本,一边快速浏览着进货清单,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婶子,真不用!我一个人能忙活过来,何必多花冤枉钱?”
杨青山连连摆手,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
他搓了搓手,又补充道:“再说了,这店里进出的货我都能记清楚,夜里盘点也快,不耽误事儿。”
周淑芬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行,那我走了。要是有人来闹事,别跟他们废话,直接报警。我跟派出所打过招呼了。”
临出门前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周海伟,眼神冰冷。
周淑芬能半个月不回余新,全靠郭宴龙撑着场子。
他在当地人脉广,关系硬,黑白两道都能说得上话。
只要他一句话放出去:“这店是周姐罩着的,谁动一下试试?”
就没人敢轻举妄动。
余新县的地头蛇都知道,惹周淑芬,等于同时得罪郭宴龙。
杨青山的货,不愁卖。
他进货渠道稳,质量好,价钱还公道。
十里八村的小商贩都愿意跑十几里山路来这儿拿货。
周边好几个县的杂货铺子,都专门跑来进货。
清晨天刚亮,就有人骑着自行车、推着板车,从四面八方赶来。
他们带着麻袋和扁担,在店门口排起长队,争着抢着要早点把紧俏货搬走。
他给的价公道,利润五分,薄利多销。
久而久之,信誉立起来了,客户也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