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义毫无头绪。
他缓缓地、笨拙地蹲下身去,这个简单的动作竟也让他身形不稳,险些一头栽进那堆空坛之中。
他伸出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拿起一个离自己最近的空坛,凑至眼前,眯着那双醉意朦胧的双眼,竭力朝那黑黢黢的坛口内张望,随后又不信邪地晃了晃——没有那期待中液体晃荡的清脆声响,唯有死一般的沉寂。
他不甘心,将这个空坛随手扔到一旁,陶坛在地上滚了几圈,发出沉闷而悲凉的声响。紧接着,他又迅速抓起另一个,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活像一个在沙漠中苦苦寻觅最后一口水源的绝望旅人。
一个,两个,三个……他机械地检查着,动作愈发急促,却也愈发无力。
每一个酒坛都如出一辙——空空如也,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徒劳无功。
他就像是在参与一场注定失败的寻宝游戏,固执地想要找出一个被遗漏的、还藏着琼浆玉液的“幸存者”,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
当他最终拿起最后一个,也是他最初扔掉的那个空酒坛,再次确认里面同样一无所有时,他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
他保持着蹲踞的姿势,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低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无法窥探他内心的波澜。
寂静,在这堆满空坛的角落里悄然弥漫开来,唯有他粗重而紊乱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如同他内心痛苦的独白。
然后,他笑了。
起初,是几声低低的、压抑的轻笑,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沙哑,仿佛是灵魂深处传来的悲鸣。
那笑声很快变得断断续续,声音越来越大,却也越来越苦涩,越来越空洞,仿佛不是在笑,而是在用尽全身力气,进行一场无声的哭泣。
他脸上依旧强行扬起那副笑容的弧度,但任谁都能看出,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千百倍,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疯癫的强颜欢笑,是痛苦到了极致后扭曲而无奈的表达。
“呵……呵呵……哈哈……”
他仰起头,对着穹顶上那些冰冷而发光的宝石,发出带着哭腔的笑问。
“怎么会……怎么会就喝完了呢?啊?”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解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为什么……为什么酒就这么不经喝啊?!我才……才喝了多少?!”
他猛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力道不轻,发出“砰砰”的闷响,仿佛想要把里面那些挥之不去的痛苦和记忆都砸出去,让它们永远消失。
“为什么……为什么我喝了这么多……这么多!!都没有醉?!为什么就是醉不了?!”
他嘶吼着,声音因为痛苦而扭曲变形。
“为什么我喝了这么多……心里还是这么难受?!为什么……为什么那些该死的记忆……那些画面……还是他娘的忘不掉啊?!啊——?!”
他像是被困在笼中的野兽,发出绝望的咆哮,质问着这不公的命运,也质问着无能的自己。
酒精,这个他原本以为的救赎,此刻却像是一面锋利的镜子,无情地照出了他内心更加血淋淋的伤口。
他试图用醉酒来麻醉自己,来暂时逃离那个名为“庞统”的过去,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那些痛苦早已刻入了他的骨髓,融入了他的灵魂,与他如影随形。
西施赤着那双穿着青白金色相间足袖的玉足,柔软的足底无声地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到元歌的身后。
她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心疼的目光注视着这个蜷缩在地上的、剧烈颤抖的背影。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