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猛然间将虎头湛金枪的枪尖抵在了老者的额头,双眼如炬,冷冷质问。
“可认得此枪?”
老者抬头,目光掠过那柄在秋阳下泛着冷冽寒光的枪,立刻坚定回答。
“虎头湛金枪,乃西凉圣物,是历代西凉统治者的象征,亦是上一届老寨主马腾的贴身武器。我作为老寨主身边的管家,岂会不识?”
枪尖紧贴着马忠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缓缓滚落,在他那沟壑纵横的老脸上划出一道泥痕。
马超凝视着他那浑浊却充满热切的眼睛,喉结微微滚动。
二十年未见,西凉的风沙已将当年那个总跟在他身后,时刻提醒他小心的管家,吹成了这般苍老模样。
然而,那双眼睛……他忽然忆起七岁那年,在凉州城外的草滩上追逐蝴蝶,不慎摔入泥坑,是这位管家笑着将他抱起,用粗布帕子擦拭他脸上的泥,轻声说。
“少寨主莫急,等您长大骑上快马,蝴蝶自然会跟着您飞。”
“你……你说说看,我爹……马腾将军,他是如何教我练枪的?”
马超的声音微微颤抖,枪尖也随之微微下移半寸。
马忠闻言,浑浊的眼中骤然亮起一道光,仿佛被风吹开的油灯芯。他挺直了佝偻的腰板,竟不自觉地透出几分当年做管家时的利落与威严。
“回少寨主,老寨主教您练枪,最是严苛。每日寅时三刻,天还未亮透,您便得在演武场跪坐半个时辰,聆听他教诲:‘枪为百兵之祖,须得有破竹之势,更要守得住仁心。’他说您性子躁,便在枪杆上缠了麻绳,说:‘磨平了性子,枪才能拿得稳。’有一回,您偷懒躲在马厩里啃胡饼,被他逮个正着,当场罚您扛着百斤重的米袋绕寨子跑十圈。您边跑边哭,他却站在演武台上高喊:‘哭什么?西凉的儿郎,流汗可以,流泪不行!’”
马超的手剧烈颤抖起来,这些细节如同一把生锈的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的锁。
他忆起自己的父亲马腾用胡桃木削的木枪,枪头染着朱砂,说等他能刺穿百步外的柳叶时,便送他真正的虎头湛金枪;忆起某个冬夜,自己发烧烧得迷糊,马忠裹着羊皮袄,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几十里外的镇上赶,嘴里念叨着。
“少寨主可不能有事,老寨主还等着您继承大位呢。”
马超猛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目光再次低垂,凝视着眼前这位曾与他共度童年的管家——马忠。
昔日里那个精神矍铄、笑容可掬的老者,如今已岁月雕琢,银丝满头,老态龙钟。
马超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尘封已久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他卷入了一场痛苦的漩涡。
他紧握着虎头湛金枪与冷晖枪,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牙齿紧咬下唇,似乎在竭力抑制着内心的翻涌。
不知过了多久,马超终于艰难地吐出了一个久违的称呼。
“忠叔……”
这一声呼唤,如同春雷乍响,瞬间击碎了马忠内心的防线。
他泪如雨下,喜极而泣,跪在马超面前,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声音哽咽却充满喜悦。
“少寨主!您终于记起老奴了!”
马忠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却热泪盈眶的脸庞上,写满了激动与庆幸。他抹去脸上的鼻涕与泪水,转身对着身后那些刚刚被马超击倒,此刻却缓缓站起的人们大声喊道。
“都给我过来!这不是别人,这可是老寨主马腾的大儿子,我们的少寨主马超啊!都赶紧给我过来跪拜!”马忠扯着嗓子大喊道,声音在空旷的山寨里回荡着,仿佛要把所有人的耳膜都震破。
众人听到马忠的话,先是像被雷劈中一样,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