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时辰后,钟立带着张炀三人一路疾行,终于在落云山脉西侧停下了脚步。此处山势连绵,群峰叠嶂如龙蛇盘踞,雾气自山谷间缓缓升起,在风中翻涌,宛若白练。清冷的山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丝丝灵气波动,吹拂面颊,带来一股淡淡的凉意。
张炀抬眼细细打量四周,只见这片山脉灵气虽远不比宗门旧址般浓郁,但仍算清润不俗,若是静心修炼,也勉强堪用。远处山林间青翠欲滴,藤蔓垂挂,然而在那葱茏之间,却依稀露出几处殿宇残影。
灰黑的檐角隐没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如同风雨侵蚀后的旧梦,残破之中还透出几分昔日的庄严与辉煌。张炀心头一颤,暗暗叹息——看来长青宗在此落脚已久。
钟立神色凝重,行色匆匆,似是不愿多做停留。他的背影在翻滚的雾气中显得愈发沉重,肩头仿佛压着千斤重担。走了不多时,张炀心中渐渐生出疑惑,那种压抑的沉默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他目光逐渐凝沉,终于开口问道:
“钟师叔,为何一路走来,并未见到宗内弟子门人?”
钟立脚步骤然一顿,背影微微一僵,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心口。他沉默片刻,才缓缓转过身。雾气拂过他略显憔悴的面容,那双眼睛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愧疚,有哀伤,也有一丝无可奈何。他的叹息声低沉而压抑,如同陈年沉酒在胸腔中翻涌。
“长青殿就在前方……待会儿,你自会明白。”
他声音嘶哑,话语里透着苦涩与无力。说罢,不再多言,转身背过众人,继续前行。
张炀心头一沉,胸口仿佛被无形之手死死攥紧,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下意识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身旁的珑儿察觉到他的异样,悄然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安。张炀努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摇头示意无妨,然而那笑容未免太过勉强,转瞬便消散在风中。
他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眼神重新恢复冷静,随即快步跟上钟立的脚步。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便来到了长青殿前。
殿宇巍峨,朱红的殿门依旧高大肃穆,斗拱飞檐上斑驳的金漆在晨光中闪烁,却早已失去了往昔的华美。四周空旷冷寂,没有半点人声,只有山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