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刑场叫狗脊岭,西市刑场叫独柳树。
听名字好像有点偏僻,可实际处在最为繁华的商业闹市。
自打进入十月,这两处地方就没消停过。
前儿斩了一波,昨儿斩了一波,今儿有,不出意外的话,明儿个还有。
日日都有的热闹,今日却尤为轰动,因为要斩杀的,是十名女犯。
毕竟,物以稀为贵。
唐时惯例,行刑时间并不是午时三刻,而是下午申时。
可还没到晌午,狗脊岭刑场就已经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刑场位置又是极佳,处在一座高台之上。
背靠着几家大商肆,面前就是川流不息的十字大街。
布衣百姓们围在台下,略有家资的,早已从各路黄牛那里,购买了视野清晰的看台。
而这所谓的看台,便是附近商户的屋顶,阳台,以及临窗的位置。
如是,今日的盛况,可想而知。
午时至,有官兵头前开路,在人群中劈开一条小道。
紧随其后是两顶官轿,抬着今日的监斩官及其副手。
随后,是九辆囚车,一辆马车。
看到这辆挂着绣花门帘的马车,人群轰地一声,沸腾起来。
“听说了吗?听说了吗?马车里是礼部主事的千金大小姐!”
“来自书香门第啊,竟也落到这步田地。”
“谁叫她得罪了更厉害的梁王呢,换做是咱们这种平头百姓,毒死你一家也不妨事。”
“哟哟哟,换做是你这样的平头百姓,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议论声嘈嘈杂杂,犹如苍蝇乱飞,嗡嗡在王玉衡耳旁。
但她只是浑身冰凉,有如行尸走肉一般下了车。
随后跟随着官差,一步一步登上刑场。
刑场上并排摆放着十个木墩,木墩上有一条条刀痕豁口,豁口被人血渍透,染成了暗沉的乌红色,散着阴森无比的血腥气。
王玉衡被带到了第三个木墩前,跪下,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到。
她一直垂着脑袋,肩膀紧缩,用月白色的斗篷兜着自己,目色放空的看着台下的茫茫人海。
王家也派人来了。
他们受到特许,越过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