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人一样,为去年的挫败痛苦不已,他绝不可能同意。总统想必颇为欣赏这个绝妙的主意。虽然,他可能不乐见整整半支军队一个下午的时间都无法出动,但厄南多阁下提醒总统:有什么比把年度盛事的五万个座位送给军方更能赢得忠诚呢?
我在那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于球场座位坐下时,对这一切仍毫不知情。你觉得我并不想去?猜对了。可是佩德罗上校给了我一张票,辜负他的心意好像说不过去。所以,我坐在那儿,顶着艳阳,用节目表扇着风,用随身收音机听着转播,等待球赛开始。
足球场人满为患,椭圆碗形的座席区密密麻麻都是人脸。观众入场有些延迟。警方已经尽力,但要一一检查十万名入场民众是否偷偷携带枪械实在需要时间。客场球队坚持要这么做,还引起本地民众群情愤慨,但随着入口检查哨堆的枪炮越来越多,抗议声浪也就迅速消散。
只要观察群众嘘声的移动方向,就能明确得知裁判何时搭乘加装装甲的凯迪拉克进场。“如果对裁判有意见,”我向邻座同伴说道,那是一名中尉,官阶之低微,以至于与我一起出席公开场合不至造成危险,“不能把他换掉吗?”
他无奈地耸耸肩。“客场球队有权决定裁判人选。我们无计可施。”
“那至少你们应该赢得了在巴拿古拉的客场比赛呀?”
“确实,”他同意,“但上次我们过于自信,踢得太差,连我们指派的裁判也救不了。”
对于球赛双方,我都难以同情,便准备忍受接下来吵闹而沉闷的几小时。我的判断鲜少错得如此离谱。
球赛还要一段时间才会正式开始:先由乐团挥汗演奏两国国歌,再向总统与总统夫人介绍两国球队,接着,枢机主教为众人赐福。然后,两队队长为了球的尺寸与形状莫名争论起来。等待时,我读起手上的节目表。那是中尉递给我的,节目表制作精美,看来造价不菲。四开尺寸,以美术用纸印制,插图华美,看来甚至镶了一层银箔。出版商似乎不太可能收回印制成本,但这份节目表显然重名大过利,再怎么说,以总统为首的各方重要人士,包括我的多数友人,都在读这份《胜利特别纪念专刊》。我也颇有兴趣地注意到,掏腰包将五万份节目表免费发送给英勇将士们的,正是厄南多阁下。在我看来,以如此手段争取军心未免过于天真,恐怕不敷成本。此外,过早宣告“胜利”似乎不甚必要,更别提手法相当粗糙。
我的思绪被群众轰然巨响的呼喊打断,比赛开始了。足球以“之”字形剧烈移动,还未传过半场,一名身穿蓝色球衣的秘利维亚球员绊倒了身着黑色条纹球衣的巴拿古拉球员。他们真会把握时间,我暗想,裁判会怎么做呢?结果他什么也没做,令我感到惊讶,不禁琢磨这次我方是不是强迫他事成再收款。
“刚刚那不算犯规吗?足球术语是怎么说的?”我问邻座同伴。
“切!”他应道,眼睛仍紧盯着场上,“那根本不算什么,何况那土狼也没看见。”
确实,裁判远在球场另一边,似乎难以跟上比赛。他的动作明显吃力,令人疑惑,但我猜到了原因。有谁看过穿着防弹背心奔跑的人呢?可怜的家伙,我心想。同为无赖,我对他的处境有种事不关己的同情:赚黑心钱还真辛苦。我可是光坐在这儿就快热死了。
开赛前十分钟,双方你来我往,我记得肢体冲突不超过三次。秘利维亚队刚射失一球,球飞出场外的态势过于利落,巴拿古拉球迷(观众席特别为他们围出一区,由专属警力保护)的热烈掌声竟没有被嘘声压过。我开始觉得失望。毕竟,这与老家的球赛差不多“精彩”,把球的形状换换就行了。
直到接近中场休息,才出现真正需要人道救援的时刻:三名秘利维亚球员与两名巴拿古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