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暄和天底下所有出门在外的游子一样,只知道报喜而不报忧,但是宋婠和赵祯心里都清楚,战场上万分凶险,稍有不顺,便是马革裹尸。
赵祯抹了抹眼角的泪,语气倒是有些自豪:“像我老赵家的种。”
宋婠翻了个白眼,赵暄能这么硬气,还不是因为继承了我一半的血脉,才能像如今一般能文能武,若是随了赵祯,必然又是一位偏科的文皇帝。
“太子身上有军功,你便不必担心赵暄将来压制不住那群武将。”
“当今乃是大争之势,西夏还在时,三国鼎立,因为我朝不重视武备,小小的西夏都敢兴兵挑衅,如今若是再轻视武将,容忍文臣轻辱排挤武将,岂不是将大好的形势拱手让人?”
赵祯斜睨了宋婠一眼,嘟囔了一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随后宋婠就感到耳朵一痛,赵祯阴恻恻的声音像是追魂一样在耳边幽幽响起:“你现在倒是能耐了,竟然有本事关我的禁闭。”
“疼、疼、疼……”耳朵被赵祯三百六十度拧成一朵花,宋婠不服气的反驳:“那不是你先打我的吗?”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耳光呢!”她伸出舌头抵着腮帮子,“你下得好狠的手,都过去好几天了,还有些疼呢!”
“当真?张茂则给你敷过药了没有?”赵祯掰过宋绾的脸仔细地查看,眼神里满是后悔,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还不是你自己嘴欠,我们做小辈的岂敢大言不惭,提及先辈的过失?这是大不敬!”
“看,你自己都承认了太祖有过错了,对不对?”宋绾一下子就抓住了赵祯言语之间的漏洞。
赵祯一时失言,忍不住拿食指往她头上敲了一下。
“你可给我闭嘴吧!”
两人吵着闹着,先前的隔阂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祯顿了会道,“反正现在给狄青还有几位将军封赏的圣旨你都发下去了,我是管不了你,且静观后续吧。”
他叹了口气道,“身为子孙,虽不言先人过失,但是太祖释兵权也是因为吸取了唐末诸阀混战的教训,节度使拥兵自重,不听朝廷号令,掀起一场又一场的战火,太祖是怕了。”
但五代十国混乱成那个样子,也没有像徽钦二帝那样直接被金人偷家,直接北狩。
宋绾张开双臂,上前拥住他,将下巴靠在他的颈窝处,“现在形势不同,而且我再看重武将,也不会乱封节度使。太祖抑武,确实还说的过去,但是我朝歧视武将的传统还是由太宗开始。”
“谁家好人打仗的时候要求将领看着阵图复刻啊,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所谓的阵图在真正的战场上根本毫无用处,简直比之赵括的纸上谈兵还要过分,你说对吧?”宋绾压着嘴角,不怀好意的问他。
赵祯以袖掩面,脸色涨得通红,宋绾越说,他越恨不得找个地洞自己钻进去。
他无奈的叹息:“你啊,促狭的要命。”
宋绾欣赏够了赵祯的窘迫,终于大发慈悲的放过他。
官家和圣人和好如初,清芷和张茂则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就是宫里做事的宫人笑容都多了许多。
赵暄、狄青班师率领大军班师回朝的时候,刘六符和他带领的使团恰好也进入洛阳,两方团队就这么碰上了。
作为战败方,刘六符此行是为了向宋朝讨要俘虏,一行人很是低调,全然不见一两年前踏进开封城那般颐指气使的傲慢。
大军进城,听到消息的百姓纷纷聚集在街头,想要一睹征夏大将军还有太子殿下的风采。
宋婠携赵祯和百官站在宫城前,远处,马蹄声震震,轰隆如雷,尘土飞扬,赵暄和狄青骑在高头大马上,并肩而立,率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