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内。
“没想到诸位同僚都在,”李景隆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齐泰,又落回强装轻松的朱允炆脸上,拱手问道,“莫非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吗?”
朱允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浮起一层无奈:“唉,的确有一件棘手的事。”
朱允炆刚一说完,齐泰已向前迈了一步,深蓝色的腰带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他冲着李景隆拱了拱手,语气沉重:“曹国公有所不知,西南地区近日突发蛮族作乱,叛军声势浩大,劫掠粮草、屠戮百姓。”
“地方奏报如雪片般送进宫中,陛下正为此事彻夜难眠。”
此言一出,一众朝臣也全都神色凝重,议论纷纷。
户部尚书童文杰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古州乃西南粮道要地,若被蛮族占据,后果不堪设想。”
刑部尚书董辉则皱着眉补充:“叛军行事残暴,已有数名地方官员殉职,再不平乱,恐生民变。”
李景隆挑了挑眉,目光再次扫过众人。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官员们察觉到他眼神中的审视,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瞬间噤声。
他缓缓开口:“既然有人作乱,派大军前往平乱便是,区区蛮族何足挂齿?”
“李卿有所不知啊。”朱允炆上前一步,语气愈发无奈,“自平定燕乱后,北境、中原各军都在休养生息。”
“兵员、军械都在重整,能立刻调动的兵力不足三成。”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如今各方驻军中,唯有北平驻军战斗力最强,可他们要戍守边境,防备蒙古余部。”
“且北平到西南地区路途遥远,等大军赶到,恐怕早已生灵涂炭,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到这里,朱允炆的目光变得热切起来,紧紧盯着李景隆:“朕思来想去,朝中能担此重任的,唯有李卿你了。”
“所以今日召你入宫,就是想问问你,可有什么良策?”
李景隆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冷笑。
他如何不明白朱允炆的心思——用得着他时,便把他捧得极高;等燕乱平定,兵权收回,便渐渐疏远,甚至暗中提防。
如今西南告急,无人可用,又想起他这个“平定燕乱的功臣”了。
没等他找借口搪塞,齐泰又适时开口,声音响亮得足以让殿内每个人都听清:“陛下说的没错!曹国公乃我朝领军第一奇才!”
“当初燕逆势如破竹,满朝文武束手无策,若非国公挂帅,力挽狂澜,何来今日的太平?”
“区区蛮族之乱,比起燕逆来,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齐大人说得对!”兵部侍郎卢冲立刻附和,脸上的凝重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激动,“曹国公可是北境战神,就算到了西南,一样能震慑叛军!”
“有国公亲往,必能马到成功!”
“古州百姓有救了!”
紧接着,朝臣们像是早就约定好一般,纷纷开口夸赞,一时间殿内满是溢美之词。
那些话语如潮水般涌来,看似殷切,实则将李景隆架到了高处。
若是此时拒绝,便是不顾百姓死活,便是辜负朝廷信任,便是贪生怕死。
朱允炆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双手抓住了李景隆的手臂,眼中满是期盼:“李卿!你看大家都如此信任你,不知你可愿意再次挂帅,前往西南平乱,救古州百姓于水火之中?”
李景隆看着殷切的朱允炆和周围眼前一张张热切的脸,心中只剩冰冷的嘲讽。
他清楚地知道,今日若是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拒绝,朱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