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朱由崧望着李来亨离去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雕纹。那年轻将领的甲胄在雨中泛着冷光,背影挺拔如枪,带着几分孤绝。
“这军中派系……还是难以避免啊。”朱由崧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只有身旁的韩赞周能听见。
老太监微微躬身,没有接话。他知道皇帝在忧虑什么。
以李定国、孙可望为首的“西营”,是张献忠旧部,如今有孙可望坐镇云南,李定国夺下汉中,可谓是风头正盛,开始得到不少人的认证。
以李来亨为首的一帮“闯营”年轻子弟,则是李自成余脉,虽归附朝廷,却始终被文官视为“流寇”。
所以李来亨迫切的希望能立功,也有表明自己的机会。
而南京城内的“三大御营”,又分属阎应元、郑森、还有高杰旧部等,他们彼此间谁也不服谁。
朱由崧的目光落在御案上那封摊开的奏疏上,那是朱大典递上的急报:
“北岸虏骑异动,侦知鞑虏已调真定、保定之兵集结,恐欲渡河犯我。臣请与江阴侯合兵,先发制人,北渡黄河,以攻代守!”
朱大典的这封奏疏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一些激进派大臣拍案叫好,声称“此时不北伐,更待何时?”
而保守派则冷笑讥讽:“朱大典急于立功,是想学岳飞‘直捣黄龙’不成?”
朱由崧决定压下了这份奏请。
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敢大打。
因为不敢赌。
李定国在汉中连战连捷,确实振奋人心。
但若黄河南岸的防线稍有松动,让清军铁骑突破天险,那些暗地里摇摆的墙头草。
更何况……新政才刚刚开始。裁撤冗官、清丈田亩、重整盐税,哪一项不是动了许多人的利益?
若此时前线失利,朝中那些憋着火的既得利益者,怕是要趁机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