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半分血战到底的斗志?他甚至不敢深想,一旦他下令将那些家眷押上城头,下一刻,他自己的亲兵会不会先倒戈相向?
战?没有一丝胜算,唯有徒劳地血拼一把,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自己的亲人,将士们的家眷。自己则被押入大都,凌迟处死,受万人唾弃!
降?虽然屈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一遍遍咀嚼着余乐在城下喊出的那句“开城献降,乃唯一生路”,试图从中品咂出一丝可能的生机。每一次思虑,都像是在自己血淋淋的尊严上再剐一刀。
……
瓢泼大雨冲刷着中庆城青灰色的城墙,也冲刷着城门口那一片刺眼的白色降幡。雨水顺着冰冷的铁甲流下,在地上汇成浑浊的溪流。沈达,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云州都督,身着素服,未佩兵刃,率领着六万云州将士,在十万乾军沉默的注视下,缓缓跪倒在泥泞之中。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他割据称王数十年的野心。当余乐冰冷的佩剑轻轻点在他肩头,象征着接受投降时,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阴沉的天幕,紧随其后的炸雷仿佛是大燕王朝在云州最后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宣告了沈氏政权在此地的终结。沈达最后的幻想——那个偏安一隅、世代承袭的云州王梦,在这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十万敌军的铁蹄声中,被碾得粉碎。
……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抵京城。乾朝皇帝宇文顺吉览奏,龙颜大悦,立颁圣旨:
“云州既平,功莫大焉!着汉水军都统皇甫瑞,星夜兼程,驰援云州,接掌防务,绥靖地方。抚远大将军余乐,与皇甫瑞交割完毕,所部休整一月,即行班师凯旋,朕当亲迎于都门,厚加封赏!”
圣旨的金黄绢帛抵达中庆城时,余乐正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文牍之中,整编降军、厘清户籍、安抚惊魂未定的地方士绅。
汉水军都统皇甫瑞来得极快,几乎是圣旨前脚刚到,他后脚便率领着那支以玄甲重骑闻名、军容整肃得近乎压迫的精锐抵达了城外。
入城仪式虽依礼制,但那汉水军士兵眼中闪动的、不同于寻常王师的冷硬与骄矜,以及皇甫瑞本人沉稳表象下隐隐透出的、仿佛归家般的从容气度,都让余乐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
交接在肃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