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跋山涉水过来投奔伯爷,移民实边的忠义之家,纵有一二小错,亦是不好苛刻的。不然非止二府那边难交代过去,万一伯爷也亲自过问,那就”
“除了这些外来户,平戎县中,还有哪户人家敢跟乃公阳奉阴违!”
康大宝冷笑一声,心中暗想:“假借剿匪名义,屠戮凡人、盘剥同道,在你的眼里头就成了‘纵有小错’了。”
不过这话实在难听,康大掌门未有说出口去,只最后只是又将白脸县丞上下打量一遍,从头到脚,从脚到头过后,横他一眼,目中透出一丝轻蔑之色,轻轻摆手,淡声言道:
“那便请县丞速回州廷告状去吧,你若是一炷香的时间便能飞得拢,说不得还真能救你这些乡党的性命。速去速去,莫要耽误。”
“竖子不足与谋!竟这般油盐不进!”白脸县丞被这调侃轻视之言气得脸色涨红,一拂云袖,好悬要骂出声。
明明字都已经碰到了牙齿,但想了想过后,心头又升起些忌惮出来,最后又还是闭上了嘴,未有再言。
筑基真修都不敢再言了,主薄、县尉两个小修自是更难置喙。
白脸县丞那话其实说得不错,场中这些横行无忌之人是有依仗,便是跟州廷好些大员,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康大掌门这会平靖地面,剿抚恶修,可不是为了给这些京畿来人腾地方的。
他康大宝若是连这些连个筑基都无的小家族都心生顾忌、放任不管,那便真是白做苦工、换汤不换药了。
无非是换了一拨残民虐民之人罢了,这平、斤二县,不晓得要到何年何月才能真的干净下来。
这些道理康大宝早早便想清楚了,白脸县丞那番话不能令他退缩半点,只见他眸中金光缓缓褪去,语气淡漠,吐字砸坑:
“砍了!”
临时充任刽子手的坊市巡丁们得令过后,未有半点迟滞。
刀光如雪,被灵枷锁拿的诸修便如他们手底下那些升斗小民一般,无有半点反抗之力,齐刷刷二十来个脑袋滚落一地。
碎肉骨茬飞溅、道道血流交错,在地上汇成一条暗红色的涓涓小溪。颜色不亮,却扎得在场众修许多人眼睛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