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而颤抖:“申阁老下官请问,这究竟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您一人的意思?!文华殿上,您那般……那般举动,强行逼迫陛下表态,如今又拿出如此激进的章程,您究竟要将我大明引向何方……”
“下官坚决反对此议!”
“礼部绝不会在此等草率的章程上副署!”
申时行面对指责,并未动怒,只是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王家屏一眼,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王尚书,慎言。陛下旨意清晰,令我等详议章程。”
“老夫所拟,不过是一个供诸公商讨的框架,何来‘一人之意’?至于文华殿上,老夫确有失仪之处,陛下已自有圣断,不劳王尚书一再置喙。”
“如今你我身为臣子,当务之急是如何办好陛下交办的差事,而非在此纠缠细枝末节,妄测圣意……”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若王尚书觉得此事难以与本官共事,或觉得礼部无法在此章程上副署,也罢。”
“此事关乎军政、财政、吏治,还真的没有什么邦交,王尚书可自便。内阁会会同吏、户、兵、工等部先行商议……”
没有你礼部参与,这事也能推下去!
这是赤裸裸的权力碾压……金字塔的最初生态……
王家屏气得浑身发抖,脸涨得通红。他指着申时行,“你……你……”
最终猛地一甩袖子,厉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此悖逆祖制、罔顾礼法之事,我王家屏羞于为伍……”
“你们议吧!本官告退!”
说完,他竟然真的转身,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这可是大明朝除了御前会议之外,规格最高的议事会了,他用这种极端缺席的方式,表达着自已最后的、无力的抗议……
内阁公廨内一片死寂。
申时行看着王家屏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但随即恢复平静。
他环视剩下沉默不语的众人,缓缓道:“王尚书心系礼法,其情可悯。然,国事为重,我等继续。方才诸公所虑,皆有道理,可逐一记下,在此框架内细细斟酌补充,务求稳妥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