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有在城外砖窑背砖的陈二狗,脊背佝偻如虾;还有拖着一条瘸腿、靠编竹筐糊口的陈三郎…他们如同误入琼林宴的乞丐,面对满桌珍馐,手足无措,只敢夹些最便宜的青菜豆腐,就着浑浊的米酒,默默吞咽。
偶尔有衣着光鲜的族人投来或怜悯、或鄙夷的目光,便如针扎般令他们低下头去。
“秦王殿下!
敬您!”
陈守仁端着金杯,摇摇晃晃起身,满脸谄笑,“我陈氏一门!
全赖王爷洪福!
才有今日泼天富贵!
守仁代阖族老小…敬王爷一杯!
祝王爷…福寿绵长!
早日…重掌枢密!”
他刻意拔高的声音,引得满殿附和!
金杯碰撞,酒液四溅!
陈太初微微颔,举杯示意,却只沾了沾唇。
他目光掠过陈守仁那张因酒气与贪婪而扭曲的脸,最终落在角落那桌沉默的、如同背景板般的贫苦族人身上。
陈守拙(佃农)感受到他的目光,慌忙想站起行礼,却被陈太初抬手止住。
“诸位宗亲!”
陈太初放下玉杯,声音不高,却如同投入沸油的冰块,瞬间压下了满殿喧嚣!
所有目光齐刷刷聚焦于他!
他缓缓起身,玄色直裰在灯火下流淌着沉静的光泽。
他端起面前那盏粗陶海碗——碗中是寻常米酒,与满桌金樽玉液格格不入。
“这一碗…”
陈太初声音沉凝,目光扫过殿内每一张或富贵、或贫瘠的脸,“敬我陈氏列祖列宗!
敬…这开德府一方水土!”
他仰头,将碗中浑浊的酒液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带着泥土的腥涩。
殿内死寂!
连丝竹声都停了!
陈守仁脸上的谄笑僵住,陈文远手中的金杯微微颤抖。
角落里的陈守拙(佃农)猛地抬头,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第二碗…”
陈太初又自斟一碗,酒液在粗陶碗中晃荡,“敬…在座诸位!
无论富贵贫贱!
皆是我陈氏血脉!
打断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