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大江东去’,是他的‘明月几时有’,是他留下的苏堤春晓!
这才是真正不朽的功业,是足以让一位文人名垂青史、让一方水土因其而增辉的至高荣耀!”
陈太初的话语,如同甘泉,悄然浇熄了赵佶心头的怒火,转而点燃了他作为艺术家和文人的那根心弦。
是啊,苏轼!
那个他自幼临摹其书法、诵读其诗词的偶像!
自己虽为帝王,但在文艺一道,何尝不向往那种“不求闻达于诸侯,但留清名在人间”
的境界?若能如东坡一般,留下传世之作,让后人因艺术而铭记,岂不胜过在权力泥潭中挣扎、最终落得尴尬收场?
赵佶脸上的怒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向往、感慨与释然的神情。
他沉默了片刻,望向南方,目光似乎已穿越了镇江的城墙,看到了烟雨朦胧的西湖苏堤。
他长长叹了口气,那股倔强的赌气劲儿,已然消弭于无形。
“罢了……”
他挥了挥手,语气缓和下来,“既如此……便继续前行吧。
朕……倒也真想看看,东坡居士留下的苏堤,究竟是何等模样。”
一场即将爆的冲突,就这样被陈太初巧妙地化解于无形。
他不仅平息了太上皇的怒气,更将一场可能演变为政治风波的情绪对抗,成功地引导向了艺术与文化的共鸣。
楼船再次启航,离开镇江,向着更南方的苏杭胜地驶去。
江风依旧,但船上的气氛,已悄然转变。
赵桓看着父皇恢复平静,甚至对前路流露出期待,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望向陈太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由衷的叹服与依赖。
而陈太初则独立船头,望着滚滚东流的长江水,心中明了:驾驭这位心思敏感、情绪化的太上皇,远比处理朝政复杂得多。
前路漫漫,仍需步步为营。
艺术,有时或可成为化解政治僵局的一把……温柔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