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
帐内诸将脸色皆是一变,岳飞眼中更是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陈太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整肃衣冠,单膝跪地:“臣,陈太初,恭聆圣谕。”
那宦官展开黄绫圣旨,尖细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帐中显得格外刺耳:
“诏曰:朕膺昊天之眷命,承祖宗之丕绪……近闻西北不宁,西夏李氏,忘恩负义,受金酋蛊惑,调集重兵,屯于鄜延、环庆诸路,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其锋甚锐,边关告急……值此国家多事之秋,当以社稷安危为重。
着令河北路宣抚使、同知枢密院事陈太初,即刻停止北进,与金国罢兵议和!
金国使臣已至汴梁,言明只需岁币如辽旧例之半,即可罢兵休战,共御西夏……卿当体念朝廷艰难,奉旨回师,或遣能员与金议和,以解西北倒悬之急!
钦此——!”
“停止北进?罢兵议和?”
张猛第一个按捺不住,虎目圆睁,几乎要吼出来,“眼看就要打到燕京城下了!
这时候议和?!”
赵虎亦是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岁币如辽旧例之半?金贼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朝廷……朝廷怎能……”
岳飞虽未出声,但紧抿的嘴唇和眼中跳动的怒火,显示他内心的激荡远胜旁人。
他看向陈太初,只见枢相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头颅微垂,看不清表情。
但那挺直的脊背,却仿佛一块承受着万钧之力的礁石。
那传旨宦官被帐中陡然升腾的杀气惊得后退一步,色厉内荏地尖声道:“陈枢密!
还不领旨谢恩?!
陛下忧心西北,夙夜难眠!
朝中诸公皆言,当此三面受敌(金、夏、潜在的高丽)之危局,当以和为贵,先解燃眉之急啊!”
就在拒马河畔接到圣旨的前两天,汴梁皇城内的紫宸殿上,一场激烈的廷辩正如火如荼。
“陛下!”
李纲须戟张,声音洪亮,几乎要将殿顶的琉璃瓦震落,“金人乃虎狼之性,贪得无厌!
今日许以半岁币,明日便可索要全部!
西夏屯兵边境,看似汹汹,实乃慑于金国淫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