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麦明河拖着一只伤脚,边走边想。
高中毕业以后,她为了能离开自己长大的区域,特地攒钱学了打字,想要去应聘打字员——甚至还幻想过,能在大公司里当上秘书。那时不到1960年,女人能干的工作不多。
但是坐在那一间烟雾缭绕的办公室里的男经理,在乎的不是她打字有多快。
“腿不够长,屁股也不够翘。”
她在洗手间里耽误了一会儿,出来以后,隔着一扇门,听见里面的男职员们讨论道:“最重要的是,我可真没法欣赏那样的脸。我还是喜欢金发碧眼的,放在办公室里也好看。”
好奇怪,她腿上是怎么受的伤,明明应该是刚才发生的事,她却想不起来了,可是六十多年前的回忆,反倒如此清楚。
“不该这么做、如果我是另一种样子就好了、身上有好多自己不喜欢的地方、被人伤害又伤害了别人……这一辈子里,不知有多少事,都是我希望从未发生过的。
“没人能毫发无伤地走完人生。我要努力往光亮的地方看,往光亮的地方走……那是因为,我一直没有在光亮里生活过。只有混沌的,微小的苦难,每一天,都像是人生上冒出来的倒刺。”
……这些都曾是她的心声吗?
音响里,麦明河慢慢吐了一口气,听起来仍是自己,只是没了年龄感。
“你会不会疑惑,这儿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要你杀光自己,又是什么目的?”
麦明河抓起角落里似乎是备用的一盘粗电线,将它当成鞭子,朝麦明河猛然甩了过来——她躲避不及,电线击裂空气,重重打在她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