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昌平站。
徐卫华臂缠肃穆黑纱,车轮滚滚,碾过铁轨,也碾过生者的哀思与不灭的荣光。
哈尔滨下一个村落中李家坳的清晨。
薄雾尚未散尽,低矮的土坯农舍上空,几缕炊烟本该袅袅升起,但李家的烟囱却一片沉寂。
灶房里,李母怔怔地站在水缸边。
手里那只缺了口的粗瓷碗,不知何时滑落,“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瓣。
浑浊的井水洒了一地,浸湿了她打着补丁的裤脚。
她毫无所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毫无规律地擂动起来,撞得她胸口生疼,眼前阵阵发黑。
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巨大恐慌和尖锐的疼痛,瞬间攫住了她整个灵魂。
“娘?您这是咋了?” 大儿子李向国闻声从院里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碗和水渍,又看到母亲煞白如纸、摇摇欲坠的脸,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是不是不舒服?快坐下歇歇!”
李母任由儿子扶着,在灶台边坐下。
她枯瘦的手紧紧抓住心口的衣襟,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声音。
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门外灰蒙蒙的天,仿佛穿透了千山万水。
“娘,您别吓我!到底咋了?”李向国焦急地追问。
李母缓缓摇头,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心慌…慌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