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顺着他粗糙黝黑的脸颊滑下,砸在覆着薄灰的水泥地上。
他抬起袖子用力抹了一把脸,却越抹眼泪越多,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声,像一头受伤找到主人的老黄牛。
陈朝阳也认出了他——周大勇!
昌平专区武委会的骨干民兵队长,做事踏实可靠,是跟着他从开荒建厂一路走过来的民兵骨干!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穿着不合体的志愿军旧棉袄?
“大勇?!是你!” 陈朝阳霍然起身,几步跨到他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他结实的胳膊,开口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还…穿成这样?”
周大勇被陈朝阳这一抓,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积压多日的委屈和恐惧再也压制不住,
这个在战场上都不会皱下眉头的汉子,竟像个孩子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语无伦次地说:
“陈书记…呜呜…是俺们…是俺们几个兄弟…被扣下了…回不去了啊…呜呜呜…”
“扣下了?谁扣的?为什么?” 陈朝阳的声音沉了下来,扫了一眼角落里的李德贵。
李德贵接触到这目光,吓得一个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
周大勇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情绪,但声音依旧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昌平口音:
“回书记…是这么回事儿…十月底,张书记接到您的命令,要俺们武委会组织最可靠的人手,把最后压箱底的二十万套新棉衣,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