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仿佛这个过程里没有任何痛苦。他立刻就不笑了。在周温行的指尖——仅仅是握住了剑身的那一小截指骨上——并没有火苗在燃烧。不管他心里如何诅咒,有一种至少与之同样强烈的愿力在阻止他,不允许那把剑被牵连进火中……高灵带有点过于讲究公平了。他可不喜欢这样。他又试着对影子发号施令,结果也还是没有反应。这些玄妙莫测的超自然力量在关键时刻就跟他的好朋友们一样令人失望。
于是他就自己扑了上去。再没有什么策略、技术或秘密武器,他伸手拽住那东西溃烂滚烫的脖子,要把它连皮带骨地扭断,而对方也敏捷地还以颜色,用利爪割断他的指头与韧带。在冲突间那把剑掉落到草丛中,似乎又被周温行踢出了烈火的包围,隐没在长夜幽林的深处,而他也懒得再去多瞧一眼确认。现在它已经没用了,不过是个花哨无用的垃圾,随便丢到哪儿都成。他甚至都不会考虑试试用它去刺周温行的心脏,因为他又不是个传奇迅捷剑大师,可没有什么武林高手的荣耀与骄傲;而就算他真是个万年一遇的剑术奇才,如今他也绝不会把这样好的办法用在周温行身上,这道理就跟他不会用“穿镜”是一样的——毕竟,那可是好朋友专属待遇。
他同样也没有用到自己的匕首。在这里已经没有必要了,没准还会叫对方兴起点逃跑的念头。因此他只是用手、拳头、尖爪……他们战斗的方式毫无章法,与丛林中彼此撕咬的野兽无异。当他们滚落到火海中时,那脱胎于他的烈焰同样也如毒蛇咬噬他,但是这种痛苦的确微不足道,相反他只感到空虚与寒冷。那双利爪从他身上剜走的每一块血肉都在令他丧失热力,变得更迟钝和疲乏;数之不尽的伤口和泉喷雨散的鲜血足以杀死凡人千百次,但在这里他却不会轻易倒下。周雨是当着他的面重重甩上了奇迹之门,让他在城墙外头碰了一鼻子的灰——但这个地方,这座井可不是什么通往奇迹仙境的秘密门扉,这里活脱脱就是储存奇迹的炸药仓、军火库、核弹发射井……他那一丁点火星似的愤恨就足以炸得整个世界尸骨无存,即便是他自己已化作齑粉飞灰,他诅咒的回声也将如辐射污染般久久不散,将毁灭的毒火千万年地抛洒在林间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