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草丛里跳出来的东西一口气吞下去。这片草野虽然茂密,却十分宁静和平,什么危险都没有。剧作家又瞧了瞧他们的头顶,天色还是老样子。
这情况好像给了他力量。他闷头迈过草丛,跟詹妮娅一起朝背离故土的方向走去,黑暗大地上的银溪在他们身后渐行渐远。看到他依旧步履矫健,詹妮娅暗暗松了口气,可是当她问这里是哪儿时,剧作家却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的眉头依然皱着,神情里隐隐透着吃力。这让詹妮娅觉得他是没有余力再说话了,因此她那些未能脱口的问题也只得收回心里。
草野比他们的来处更明亮,风景变化更丰富。它的美犹如在玻璃种的翡翠上雕缕刻丝,没有一点枯黄萎败的瑕玷,令人想起许多关于天堂与仙境的赞诗。可它又如此的单调,找不到一朵亮色的鲜花,或是一棵挺拔的高树,唯有芜草寂寂蔓生。每一绦草叶都长得那么相似,摸起来光滑软润,像某种巨大生物背上飘逸的鬃毛。它们沉凝斑驳的绿是用素丝浸染过春藻后呈现的色泽,在一片怡神悦目中慢慢使人心生落寞。在这里,一切激情都会随着绿丝飘拂而悄然冷却,言语之兴渐灭,凄愁之情暗滋。
这种微妙的心情变化,不仅仅使詹妮娅自己受到影响,更以某种强烈千百倍的方式折磨着剧作家。随着深入草野,他彻底不再说话了,俨然忘记了身边还有詹妮娅这个人,只是一味地往前走。他的视野笔直对着前方,瞳孔中甚至能映出绿野与银天分离处的那道横线,但詹妮娅却觉得他并没有真的在看任何东西,而是沉溺在思想的世界里。
终于,她把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又直接走到他面前,认真审视自己这位举止反常的同伴。一股寒气沿着她的后背直钻进后脑勺,因为她发现剧作家看上去好像有点疯癫了。
疯癫是她在第一反应中本能想到的词。不过实际上,剧作家的表情一点也不狰狞夸张,不是恐怖电影里那种大吼大叫歇斯底里的疯子。他的模样安详得令她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