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年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到一个约莫七八岁,皮肤黝黑,眼睛亮晶晶的小男孩正凑在床边,好奇地盯着他。
“你终于醒啦!我还以为你要死翘翘了呢!那我姐姐垫付的医药费不是要白搭了!”小男孩语速很快,带着一种天真的开心。
蒋津年张了张嘴,想问他这是哪里,他是谁,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水……”他勉强挤出一个字。
小男孩机灵地跑到一边,端来一个破旧的搪瓷杯,里面是半杯温水,小心地递到他嘴边。
蒋津年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舒缓。
“我……在哪里?”他放下水杯,看着小男孩,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剧烈的疼痛,没有任何关于过去的记忆。
小男孩眨了眨眼,似乎没理解他的问题:“你就是你啊!姐姐在河边把你捡回来的,你浑身都是伤,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还以为救不活了呢!”
河边?捡回来?
蒋津年的眉头紧紧蹙起,试图在空白的脑海中搜寻任何相关的信息,却只引来一阵更尖锐的头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渗出冷汗。
一些破碎的、混乱的画面不受控制地闪过脑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冲天而起的火光,子弹呼啸而过的尖啸,悬崖,失重感……还有一张模糊的、带着泪痕的女人的脸……那双眼睛,悲伤而充满爱意地望着他……
是谁?
她是谁?
他越想抓住那些碎片,头就越痛,像是要裂开一样。
就在这时,诊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中年外国医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混血女孩。
女孩大约十七、八岁的稚嫩样子,五官深邃立体,带着明显的混血长相,肤色却白,穿着一身简单的当地服饰,怀里紧紧抱着一件叠得整齐的,沾着泥污和暗沉血渍的迷彩作战服。
看到蒋津年睁着眼睛,女孩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交集的表情,快步走到床边,用不太熟练、带着不熟练的中文急切地问:“恩人,你醒了!医生,他怎么样?没事了吧?”
恩人?
蒋津年看向她,眼神里充满了茫然和警惕。
他完全不认识这个女孩。
医生走上前,用听诊器检查了一下他的心肺,又翻看了一下他的眼皮,用英语对女孩说:“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了,脑部的淤血似乎吸收了一些,但具体情况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他能醒来是好事,但记忆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