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问话一出,浣碧也算是彻底明白了——皇后这是在找甄嬛的把柄。
她心里清楚,若不是先前有襄嫔暗中告诫过她,此刻她说不定就已经忍不住把甄嬛的秘密兜了出去。
可如今她反倒想“待价而沽”。毕竟身世是她唯一的筹码,一旦说破,便再无价值。
连襄嫔接触她这么久都没套出实情,皇后这边想凭三言两语就拿捏住她,简直是做梦。
不过这些时日,浣碧也算有了些长进。于是她当即换上满脸哀愁,叹道:“父母早就不在了,哪还有什么亲人。
奴婢想出宫,也不过是因为先前惹了娘娘不快,心里实在愧疚,不想再让娘娘为我烦心罢了。”
她把冠冕堂皇的话说了一箩筐,却从头到尾没松半分口。
其实剪秋也明白,一次见面不可能达成目的,便顺着她的话头共情起来,说自己父母也早已过世。
之后两人又彼此劝慰了几句,剪秋才慢悠悠补了最后一句:“那我就不打扰姑娘散心了。
只是姑娘这般好模样,总窝在殿里,未免太糟蹋了。
想必姑娘还不知道,原先的余官女子,如今已是清贵人了,当下也是恩宠正盛,都能与你家娘娘分庭抗礼了呢。”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不知情的人怕是要猜,这是不是皇后在背后抬举余莺儿。
可浣碧打从一开始就信不过皇后,自然不会偏听偏信。她心里盘算着,得找机会见见襄嫔,把这事问个清楚。
于是,浣碧故意装出一副被惊到心神的模样,不再多言,匆匆转身离去。
剪秋自然知道她为何“害怕”——毕竟她可是曾实实在在地得罪过余莺儿。这般反应,倒也没让剪秋起疑。
眼见目的已达,剪秋也不再多留,换了几个随行的人,便带着砍伐好的竹子匆匆离开了碧桐书院。
待回了长春仙馆。剪秋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禀明宜修,宜修听罢,陷入了沉思,接着缓缓道:
“看样子,她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只是这防备心也太强了些。”
“娘娘,既然咱们已经知道了莞嫔的秘密,这浣碧又有什么用?何必如此在意她?”剪秋不解。
“你不懂。”宜修抬眼,“越是身边亲近的人,背起义来才越狠。你以为莞嫔就只有这一个秘密?
本宫想抬举她,正是因为本宫不方便亲自出面拿捏莞嫔的把柄,免得让她提早有了戒心。
但这浣碧不同,把这么个明晃晃的牵制放在宫里,本宫就不信她甄嬛不害怕。”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一旦浣碧成了皇上的嫔妃,甄嬛只要对她动了手,本宫便可借此拿捏住甄嬛,又不会暴露甄家最根本的秘密。
让她一边为本宫做事,一边又疏于防范,等本宫用够了她,再用甄远道的事治她的罪,一举两得。”
“娘娘聪慧!”剪秋这才明白自家娘娘的算计竟如此之深,忙开口附和。
而宜修却没把这夸赞放在心上,反倒问道:“你瞧着,这浣碧的容貌到底如何?”
“肤白貌美,不比那余莺儿差,虽算不上宫中绝色,也是中人之姿,况且胜在年轻。”
“年轻就是好啊,八分颜色也能衬得像十分。想当年本宫年轻时,也是绝色容颜。”
她望着铜镜里的自己,语气里带着几分怅然,“可岁月催人老,本宫纵是百般保养,也是留不住这光景。
说到底,鲜嫩才是这宫里最大的武器。”
剪秋听着这哀叹,也适时转移话题:“娘娘,浣碧那边,要不要过些时日奴婢再安排一次偶遇?”
“不必急。”宜修摆了摆手,眼底透着笃定,
“先容她自己想想。毕竟她如今已是绝路,没有本宫拉她一把,也不过是在宫里苦熬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