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义镇的声音陡然加重了几分,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身体微微前倾,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你是大友家最重要的‘一门众’!岂是那些城池土地可以衡量的?那陶隆房狼子野心,想要弑主求权,他迎你过去,不过是需要一个流淌着大内血液的傀儡!待他根基稳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史不绝书!你别忘了七年前的教训!”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棋盘边缘,“当年你也是作为犹子前往,结果大内义隆得了亲子龟童丸,便将你弃如敝履,遣返归来!此等屈辱,岂可再受?”
大友义镇的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担忧。尽管他因“二阶崩之变”背负了“父慈子孝”的枭雄之名,但对于这位一母所生、才华出众且与自己感情深厚的亲弟弟,他却有着罕见的维护之心。正如甲斐之虎武田信珍视其弟信繁、信廉一般,晴英亦是义镇极为看重和信赖的臂助与血亲。用亲弟弟去换领地,在他心中,无论如何算计,仍是亏了。
“兄长!”晴英的声音忽然提高,清朗而坚定。他猛地挺直了脊背,双手按在膝上,目光灼灼地直视义镇,竟用清晰而流畅的话说道:“この要请を断り中伤を受けることの方が悔しいので、命は惜しくない! (Kono yosei o kotori chusho o ukeru koto no ho ga kuyashi node, inochi wa oshiku nai! \/ 拒绝此请求反遭诽谤更令人悔恨,性命不足惜!)”
这句话如同金石之音,掷地有声,在静谧的书房内回荡,震得烛火都似乎摇曳了一下。他眼中没有一丝畏惧,反而燃烧着强烈的意志和一丝……渴望。
“当年他们将我送回,是认为我不再有价值。但现在,是我自己选择回去!”晴英的情绪略显激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来,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他伸手,将一枚棋子“啪”地一声落在棋盘的一个关键点上,仿佛落下了自己的决心。
“兄长,您觉得只换北九州领地亏了?”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与他文雅外表不符的、近乎锐利的笑容,“那么,如果我们能图谋更多呢?周防、长门,乃至整个阴阳两道(山阳道、山阴道)的领地!室町幕府认可的‘九州探题’职役所带来的大义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