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武关的城砖在夕阳下泛着暗红,那是浸透了双方士兵鲜血的颜色。
李靖站在关外的高坡上,玄色披风被晚风吹起,猎猎作响。
“鸣金收兵。”
李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清脆的金鸣声穿透厮杀,正在攻城的秦兵如潮水般后撤。
他们退得极有章法,盾牌手结成圆阵掩护,弓箭手在阵后射出最后的箭雨,压制着城头的楚兵,直到所有人都退出射程之外,才缓缓撤离。
“将军,楚军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再攻片刻,说不定能破城!”
许褚急道,他手中长刀还在滴血。
连续两日的猛攻,秦军早已在关墙上撕开数道缺口,可都被楚军击退。
李靖摇摇头,目光投向东方:“不必了。”
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蜡封上的火漆已被捏碎,“白起那已破寿春,黄宝自刎,大楚东境即将尽失。”
许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猛地挥拳:“太好了!”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秦军大寨,刚刚退下来的士兵们瞬间爆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有人将头盔抛向空中,有人抱着同伴放声大笑,连伤兵都挣扎着坐起来,朝着寿春方向鼓掌。
两日来的疲惫与伤亡带来的阴霾,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此时,鼎武关城头,正扶着垛口剧烈喘息的穆远山听到秦军大营内传来的欢呼声,他茫然地眯起双眼,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恐慌。
“元帅,秦军怎么撤了?”
亲卫递上一碗水,“这两日他们跟疯了似的,伤亡都快五千人了,怎么突然就退了?”
穆远山摇摇头,心中莫名慌。
秦军的攻势明明越来越猛,城防都被撕开数次缺口,对方却在此时收手,这太反常了,不像李靖的作风。
“查!
立刻去查秦军大营的动静!”
穆远山沉声道。
他隐隐觉得,这反常的撤退背后,一定藏着更可怕的消息。
城头上楚兵看着秦军大营升起的炊烟,甚至传来阵阵欢呼,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在高兴什么?”
有人忍不住问道。
穆远山眉头紧皱。
寿春那边的消息早已被秦军完全截断,他只知黄宝将军在死守,大周凶虎军团的援军也早就出。
按理来说,此时的秦军该焦躁才对,怎么会突然欢呼?
“将军,秦营在喊寿春破了!”
一名斥候脸色惨白地跑过来,声音颤,“他们说说黄宝将军自刎了!”
“胡说!”
穆远山猛地回头,一巴掌扇在斥侯脸上,“寿春城防坚固,还有周军驰援,怎么可能会破?!”
城头上的楚兵也听到了‘寿春城破’的消息,原本紧绷的神经瞬间垮了。
有人瘫坐在地,有人望着家乡的方向落泪,连握着兵器的手都开始抖。
他们守在这里,是为了阻挡秦军南下,可如今寿春一线已破,那他们的坚守还有什么意义?
穆远山看着士气崩塌的士兵,看着关外秦营燃起的篝火,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他扶住垛口,指甲深深扣进砖缝里,指节泛白。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他脸上,映出的却是比夜色更浓的绝望。
鼎武关的城楼里,烛火昏黄,映着穆远山布满血丝的眼睛。
耳边还回响着秦营那刺耳的欢呼,直到亲兵跌跌撞撞闯进来,带来了第一军团的捷报。
“元帅!
好消息!
第一军团传回的消息!”
亲兵拿着捷报的手指都在抖,“他们在后方追上了秦将杨再兴的骑兵,经过围剿,秦骑折损过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