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帝的询问,夜枭摇了摇头。
秦帝一一看过三位皇子的密报,目光在六皇子的方案上停留最久。
良久他轻声道:“轩儿用了朕的工部,军儿用了朕的边军。
而渊儿,他用的是朕的子民。”
秦帝轻叩窗棂,淡淡说道:“传旨,三位皇子返京后,携带详细章程,无极殿见驾。”
当夜枭退下后,秦帝走到窗前,他忽然想起当年自己还是皇子时,也曾为这三患彻夜不眠。
“看来,朕是真的老了。”
他对着虚空轻叹道。
夜风吹散他的低语。
星河依旧,北斗的勺柄已然悄悄转向,就像帝国的未来,即将迎来新的指向。
北地的夕阳将整个大地染成了金色。
六皇子萧照渊勒马田埂,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赤脚在田中的高瘦男子,竟然是被贬至此的五皇子,萧照凌!
“五哥?”
男子身形一滞,缓缓直起腰。
曾经俊美的面容如今晒得黝黑,唯有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还能认出昔日风采。
“老六?”
萧照凌的声音沙哑的不像一个二十多的青年,“你怎么”
田里的众多农户与侍卫慌忙跪倒:“参见六殿下!”
萧照凌尴尬的看了看自己沾满泥浆的双手,苦笑道:“让你看到这番模样”
“你我兄弟,何必如此。”
萧照渊直接脱了靴子下田,“教我如何翻地。”
两人并肩劳作,就像小时候一起学习骑射。
夕阳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恍惚间仿佛还是那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五皇子府比想象中还要简陋,几间瓦房,一张木桌。
最惹人注视的则是墙上挂着的那柄镶着宝石的短剑——当年五皇子生辰父皇所赐,如今成了整个府中唯一的奢侈。
“五哥,怎么没去郡城的府邸?”
萧照渊边看边询问道。
“外公派人寻我去镇蛮关。
我拒绝了,这里挺好的,安静。
能让人静下心来。”
萧照凌看了看屋外的景色淡淡说道。
桌上摊开的文书引起萧照渊的注意。
竟然是北地流民的安置措施,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批注。
“五哥一直关注此事?”
“闲来无事罢了。”
萧照凌给他倒了杯粗茶,“你做的,很好。”
“好了,今日不聊这些。”
萧照渊晃了晃手中的酒坛:“我带了这个。
当年在京城你最爱喝的酒。”
晚饭虽然是糙米和一些野菜,但萧照渊却吃的异常美味。
烛光下,萧照凌忽然道:“知道吗?我被贬的第一月,每天都想派人去毒死你跟老大。”
萧照渊筷子一顿。
不是,玩这么大?
“后来有天,我在田里现了个饿晕的孩子。”
他盯着碗中米饭,“那孩子手里还攥着半块霉的饼。
当时我就想到我贪墨的那些赈灾粮款。
得多少孩子没饭吃。
得多少百姓只能吃这些霉的食物。”
夜风吹开窗扉,露出后院隐约的灯光。
萧照渊循光望去,震惊的现十几个孩童正在跟着个书生念《千字文》。
孩子们衣衫虽陈旧但却无比整洁。
“这些是”
“流民遗孤。”
萧照凌站在窗前,“我教他们识字种田算是一点点补偿吧。”
“我母妃跟我说过,人这一生,总会真心对一个人好过,以前我以为是女人。”
萧照凌笑了笑,“现在我选了这些孩子。”